大概过了十分钟,庞煖走出屋子,问:“谁能帮我把他们抬出来,我要给他们上药了。”
侍卫们都装听不见。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谁是亲的。
徐格和徐宽,忍住这惊天臭味,连抱带拖把崔瑞抬到外面的草席上。庄梅跟吴兴把庄清给抬了出来。
这时,才清楚地看到,血已经没那么黑了。
庞煖把药敷在这十几个伤口上,能包扎的包扎,包扎不了的就用布盖着。这一切做完,舒了一口气。
庄崔两人一动不动地趴在草席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庞煖远远地看到姬绛,忙走过去说:“太子,今天这药已用完,病人该安排在哪里休息呢?”
姬绛苦笑道:“那当然不能在那屋子了,就让他们住隔壁吧。”
庞煖说:“这些茅草,可以拉出去烧了。明天还在哪吧,就是要换一换下面的垫子。”
姬绛听得头皮发麻,怎么还要啊?
“对啊,大概要做五天。做完这些,我再开副药,让他们喝几天。”
“今天这情况怎么样?”
“不错,可以救得回来。现在我敢打包票,太子放心。但他们这几天也不能动了,得派人好好照料。”
“这没问题。这后面四天,也是像今天一样吗?”
“后面不会这么臭了。”
“还要扎十几个洞吗?”
“不用了,今天这些伤口会结痂,明天把结的痂给挑掉,就行了。”
不是吧?姬绛听的心里一紧,结了痂还要挑掉啊?而且还要连挑四天,自己都替庄崔二位痛。白尘汗都下来了:“这事,今天就不告诉他们了啊。”
但一想到他们能大难不死,又替他们高兴。再痛,也比死了强吧?
“庞先生就在宫里住下吧。”姬绛见这又是一个高人,心中欢喜得很。
“我得住他们俩隔壁,时时照看。”
姬绛马上安排人收拾好,因为徐宽和庄梅坚持要留下,就让他们几个人一起住下来。庄梅自然另住一间。
徐格和吴兴各自要回家料理,也见没事了,心中放下了,逃之夭夭离开了这恶臭之地。
宋覆想跟庞煖学点真本事,央求要跟庞煖住一块,庞煖见他有仁爱之心,是个当医生的料,也没拒绝他,就跟他睡了一屋。
庄清晕了很久,终于醒过来,打量四周,点上了烛火。看来已经是夜里了。耳朵里传来老鼠偷吃粮食的声音,一看隔壁,原来崔瑞趴在对面床上,正在吃鸡肉。
崔瑞见他醒了,对他笑了笑。
因为背上有伤口,流了黑血很痛,只能趴着。庄清见他吃鸡腿,也觉得饿了,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饭。
崔瑞指了指放在两人中间的盆,说:“盆里还有,给你留了一只,你饿了就吃吧。”
庄清一看,果然还有一只鸡腿,除此以外,就剩脖子,屁股,以及鸡头。
“你都吃完了?”庄清拿起鸡腿,狼吞虎咽。
“要是不够,你就把剩下的都吃了吧,今天再要是很难了。”
“为什么?”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灶都熄火了。”
庄清诧异地说:“怎么,已经很晚了么?”
“宫里刚刚报时,已是子时了,正是半夜。”
“半夜为什么还掌灯啊?”
“庞先生说的,怕我们给老鼠咬了,把蜡烛点上。”
庄清咬了一口鸡腿,明显不够吃:“那你就不能给我留半只鸡吗?”
“你吃的这都是我的!我入夜时分就醒了,这都是我的。我先吃了一半,因为趴着,吃得不舒服,现在又饿了。你看都是冷的。你的那只鸡,庞先生拿走了,说你未必醒得来。”
庄清问:“哦,庞先生也在这住吗?”
“他就在隔壁睡。刚才我想吃的时候,看到已经这么晚,怕你半夜醒来,特地留了个鸡腿给你的。”
庄清很感动,低声说了句:“谢谢。”
“谢就免了。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别把我当坏人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