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先施救一下,再跟你说说吧。”
好的,好的。
庞煖先在二人身下铺些茅草,把庄清崔瑞的衣服扒去一半,在身上几处穴位行针,不一会儿,黑血汩汩流出,把茅草都染黑了。
然后,用药敷了一下,转身去案上,写起了药方,打发人去太医的药房取药。姬绛也没见过这个,都围在屋外不肯走。
庞煖起身,来到屋外,对姬绛说:“苗疆的蛊术,不会马上要人的命,而是慢慢把人害死,十分的阴毒。此二人要是再有五日不解毒,就不用解了。”
宋覆说:“五日后就会死吗?”
“不会,这个蛊,属于蛇蛊中的一种,会让人食欲不振,五脏六腑有规律地颤抖,不一定很痛,就是跟针刺差不多。中毒十到十五日以后,这个毒就没法解。中毒的人会持续这种痛苦,三个月到五个月之后才会死。年老体弱的会死得快些,年轻的要多承受些痛苦,这才毙命。”
众人听了都咋舌,这也太阴毒了。
“认识这个蛊的,知道其厉害的,最好在两个月内自行了断,如果舍不得自尽,到最后会躺在床上起不了,想死都死不了,可以不吃不喝熬三天,那种针刺的痛苦持续不断,一刻也不停。”
在场的人,无不骇然,浑身起三层鸡皮,个个腿软心虚。
“太子,你下令抓拿韩炳,要是他……”白尘颤颤地说。
姬绛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庞煖说:“这倒是不必过于担心,蛊术虽厉害,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用的。像这个蛇蛊,要在极阴冷的地方施放,一般是在山洞。因为这是山苗的蛊。在洞内,还会在地上,墙上涂一点药水当引,这药水会慢慢挥发,而遇到火光会挥发得更快。”
徐宽恍然大悟:“崔瑞说,他跟庄大夫确实是举着火把进入地洞的,那地洞跟山洞确实没区别。但是,不对,之前有两个士兵也举了火把下去,为什么他们没中毒?”
“蛊毒的主药是蛇,蝎,蜈蚣,蟾,蜘蛛,毒蜂,马陆,蚰蜒等等,一般多到十几种,但以五毒为主。然后,以各种毒草制成药引,如果还想提高毒性,就用主药之外的另一种毒物当药仆。我怀疑,韩炳是药引是做成了水状,而主药就撒在箱子里。不开箱子,虽然中毒,但很快就会散去的。”
宋覆大喜:“多谢先生,我也听来一些蛊术,都是道听途说,很多错误,想不到还如此博大精深。”
“药引跟主药,必须一起沾上,否则就不会有什么伤害。这其实是苗家蛊医的一种仁慈。”
这下大家明白了,为什么那两士兵没事。
“蛇蛊的主药,自然是毒蛇。药仆很可能是蝎子或者蟾蜍。你们无法分辨,我就不详细说了。我带的这些药肯定不够,但解药其实也是寻常的药物,不会很难找,你们放心。”
庄梅一听这话,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来,激动地原地跺了三脚。
庄清在屋里也听到了,长舒了一口气,朝屋外的吴兴说道:“老吴,给我定的棺材赶紧退了啊!”
崔瑞也大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估计能活到八十岁了。”
一番话,说得全部人都哄笑。
庞煖说:“所以太子不必过于担心。这个蛊术,一是不容易施行,二是极难获得,吃这个比吃金子还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害人的。”
姬绛问:“你说你是来抓韩炳的,他是什么情况?”
“我师尊云游在外,留下我俩看守门庭,此人盗走师尊秘宝,出来危害世人。因此只得出来清理门户。”
“原来你跟韩炳是同门啊,那你师尊是何方高人?”
“师尊如今不喜欢招摇,如无必要,不必知道名姓。他过几日会来洛阳,若你能见到他,自去问他,说不定他也不会隐瞒。”
庞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诚恳,语气也缓和,只是在姬绛听来,有点别扭。堂堂周国太子,还不能问你家师尊的名字了?
先忍一忍,让你治好了病人再说吧。
太医们来了好几个,侍者把药都拿来了,确实都是普通的药材,一味不缺。庞煖对姬绛说:“太子,要去这蛊毒,最好找个偏僻点的屋子吧,你这里太好了,怕是不方便。”
姬绛奇道:“太好还不方便?你要更差的屋子?我这可是王宫,屋子多得是,维护得很好,没有什么很差的屋子。”
庞煖笑道:“不是,怪我没说清楚,这蛊毒清出来,很脏的,而且味道还极难闻,余臭可留一月,我看这里平日也是人多走动,不如换个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免得脏了地。”
“没事,就这里吧。”姬绛大气地一挥手。
“那就讨嫌了。”
庞煖当着大家的面,把药材一个个检查过,放到药碾子里,亲自去碾。一边碾一边问太医:“内服的药剪好后赶紧送过来,要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