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有些狂热,那是猎人发现猎物的眼神。
“好久没打猎了。”
他舔了舔犬齿,这一刻猎人和野兽并无多大区别。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对于陆何愁一行人格外难熬。每天不分昼夜的会有人神出鬼没,不定时不定点骚扰队伍。每次想要追击时,又消失地无影无踪,绝不多待。每天守夜的睡不好不说,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时刻绷紧神经以防敌人真正来袭。
“奶奶的,”过了四天,海一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把我们当畜生耍。”王并是那种一熬夜便显的,揉着黑眼圈道:“必须做个了断,我们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这样下去,就算他们真的发起攻击我们也拿不出精力抵御。”
何去拄着长戟,“我感觉不像是打草惊蛇,倒似是引蛇出洞。”“我也有这种感觉。”王同说道,“他们并不着急,如果真的只是使我们疲劳,这帮人可以逼得更紧。现在他们远远坠着,不时骚扰,更像是在提醒我们追兵的存在。”
“这样做对追兵有什么好处?”陆何愁问道,“我们只会前进的更快......或者是......”
“追兵肯定不止一批,他们想让我们改变方向”崔利贞说出了陆何愁心中所想,“赶羊入圈,这些人想要先下手为强。”
“我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海一粟唱着跑调的打油曲,一下子说出了每个人心中的声音。他笑了,直到所有人注视他,看着他露出野兽般的微笑,“动手不?”
瘦子一个冷颤,排除了身体里莫名地不安后,他抬头仰望。
他在等,等待下雨天。
天不下雨,天不待人。
瘦子咒骂着天气,只有大暴雨才能逼着那些崽子脱离原本的路线。刘二哥的话明明白白:“给他们压力使其处在紧张中,他们自然要急着逃跑。大暴雨对他们而言不是阻碍,而是机会,入山躲避追兵的机会。”
“你这么确信他们会进山?”刘二一笑,“暴雨意味着洪汛,只要他们不瞎,不会在这时候逆流而上的。要想摆脱你们,必须进山。就算不想进,在你们追赶下也一定会暂时躲避,然后越躲越远......”
他转头注视旁边的叶子,瘦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只蜘蛛正在网上享受一只苍蝇美餐。二人同时露出微笑,眼神狰狞。
瘦子回顾了一遍计划,他明白刘二的高明。除了他们这一伙人以外,其他的冤大头都会因为暴雨失去目标的踪迹,到时候就能独吞。
忽然,他感到面皮一凉,抬头时,笑得开心。
天公助我。
一滴雨很小,很弱;一场雨很大,很强。
湖北几年太平,但必有一次暴雨山洪。刘二是本地人,比谁都清楚这片土地的秉性,比谁都了解这片山河的无常。
瘦子几个人此刻躲在一间堪堪能容纳他们的破庙,为即将到手的两万两银子感到开心。瘦子身为领头提醒道:“都别大意,等那伙崽子入网,咱们从后面包饺子,一个也别放走。”
“用你说,”同伙笑了一下,各自最后确认装备武器,瘦子将匕首插在靴子夹层,又检查好怀里的暗器,把单刀挂在腰间。
“差不多了,”瘦子估算着昨晚确认的目标位置,他们该行进到附近,探子是时候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汉子推门而入,掀开斗篷,沉默地点头。
瘦子起身,右手不自觉握住刀柄。
“准备赶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