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陆何愁,山水门弟子。冒昧参观贵店,有幸遇见前辈,向您请安。”张鸦二回礼,定睛一看,咦了一声,随即左手掐着下巴,脖子前探绕着陆何愁转了半圈,到他身后又是咦的一声。
陆何愁被盯得不自在,脖子缩了缩,猛然张鸦二抓住陆何愁右臂,后者本能的要回击,硬生生的把左臂克制住。张鸦二抓着陆何愁的小臂,仔细端详同时说道:“不错,不错,可惜。”
“......前辈这是何用意?”
儒生捻须道:“公子天资过人,能让鸦二先生叫上一声不错的,天下只怕也没几个。”
张鸦二放下陆何愁的手,说:“小子,打个赌?”
刚刚听到的故事忽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陆何愁有点头晕。“不知前辈想赌什么?”
“你,”张鸦二指向陆何愁腰间的长剑,“把剑给我看看。”
陆何愁依言照做,张鸦二手捧长剑,低声咕哝,时而侧头看向陆何愁的手臂。
“长度合适,重量太轻,六边刃,不合手,铁质太软......”短短几分钟,张鸦二便有所构思。
“舞一套剑我看看。”
陆何愁迟疑的接过剑,“献丑了。”
吸一口气,从起手筚路蓝缕开始,流银泻地的比划招式。
张通开朗的笑了,出来走走果然有所收获。
“唔,确实不错,可惜,兵器太差。”张鸦二说道。陆何愁的剑是师父跑到长安的寻常铁匠铺打的,自然过不了他的眼。
张鸦二上下打量陆何愁一番,“小子,咱们就赌,你能寻得一心门晦气,做到了,老子量身给你打剑。”
张通摇头道:“公子好运气,一般赌局他都要求对方的重中之重,比如终身不得使剑一类。现在为出恶气,鸦二先生也是下本钱了。”
陆何愁立马明白过来,张鸦二这是四处给一心门树敌呢。
用师兄的话来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他鞠躬道:“既是前辈美意,在下却之不恭,一心门作恶,人人得而诛之,小子虽然浅薄,自当尽力而为。”
张鸦二点了点头,转入店内,不一会背着一袋沉甸甸的包裹,少说也有百八十来斤重。
“好嘞,家伙事齐了。老子忙完该忙的,就回来打铁。”张鸦二对铁匠说道,铁匠愁眉苦脸说:“掌柜的你可尽快啊,再这样咱家可就真成打农具的了。”
张鸦二一乐,转头对张通说:“行了,我也收拾好了,干脆跟你去嫖一回,说起来他妈一心门里边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全是疯子练武,一个丫头都......”
“好了好了,我是有正事,老大不小的人,说话没个稳重样子,给后生看笑话。”
张通打断了他,说罢向店外走去。
满春楼。
陆何愁念了一遍,盯着此人背影。
张鸦二明目张胆的给一心门树敌,丝毫不过问。
四爷的人?
躲什么呢,早晚要来,跟上吧。
“小生也正要往彼处去,不知二位前辈可否允纳同行?”
张鸦二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小子可以啊,道貌岸然的,也是同道中人,真不错,真不错。”
这会就不是不错,而是真不错了。
张通似笑非笑,默许的走了出去,张鸦二兴奋的并肩而行,陆何愁赶忙跟上。
路上,一个懵然不知的铁匠,一个举棋不定的剑客,一个落落大方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