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闭目回忆刚才的打斗,双手合十道:“二位少侠各有千秋,海少侠胜在料敌机先,孟少侠胜在应变神速。贫僧拙见,海少侠招式甚是,咳,难登大雅之堂,未免有落于下乘的嫌疑。毕竟还是孟少侠败中求胜的更为巧妙一些。”
“饶是如此,戾气忒的重了。”
李仪笑了一下,点头附和:“禅师法眼慧明,寿宴上二人这般动作与地痞打架有什分别。不过也可说他们不愿服输意志坚定啊,正所谓泰否相依,一切皆决于造化了。”
说罢李仪低头品茶,没人看见,此时他的表情是一种近乎于狰狞的狂喜,就像鲨鱼看见饵食,猛虎发现鲜肉,一反大宗师温文尔雅的形象。
而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坐在唐门位置的海一粟和陆何愁,以无人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今晚两个人手腕疼啊。”
崔长乐正在接待江南“白头隼”张让,老头将礼物递上,崔长乐双手接过,突然间手一滑,一套精美的瓷器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崔长乐连连致歉,忙叫人收拾,白头隼很有涵养,不以为忤,二人寒暄一番后作揖道别。老爷子走后,崔元亨奇怪的问父亲:“爹,您这怎么会手滑了?”
要知道习武之人的身体稳如泰山,像崔长乐这般武功卓绝之人几乎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崔长乐叹了口气,轻轻地揉捏着右手手腕,手掌竟然微微颤抖,脸色凝重的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这等力道,当真可怖。”
崔元亨沉默着,望着父亲的背影,又看向唐门的方向。
没人说得出他此时的心情,但或许,兴奋?
昆仑坐席间,孟从正在被师父高炳训斥,“你当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吗?这次就是教训,人外有人,若不是你反应够好......唉,罢了。记住,这次你没输,但下一次......回去后,功课加倍。”
“三倍。”孟从说道。
不顾同门惊讶的议论,孟从挽开袖子,露出了左臂,只见手腕上一道深深的淤青。高炳沉默片刻,问道:“什么时候?”“最后,被抓住了。”
“因为被身体挡住所以宾客都没......?”
“那不重要!”孟从厉声打断了师傅的话,但高炳却并未生气。
高炳盯着自己这个如石头般倔强的得意弟子,“不甘心?这就对了,你还能更上一层楼。”
“回去后,三倍。”
孟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言简意赅。
一旁的李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刻的孟从看上去不像是人,反倒像一把出鞘的冰冷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