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恐怕是被人当成恶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萧遥苦笑地摇了摇头,再度敲了敲门,朝里头说道:“老乡,我们不是恶人,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要借宿一晚,麻烦开下门好吗?在下略知医术,可以帮你娘瞧下病。”
“你还懂医术?”周通一阵惊奇。
萧遥脸上一红。
他哪懂什么医术?
不过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顶多用些修士的手段,看下屋里的人的病况而已,至于治愈,怕是有些难度。
脚步声从里头由远至近,房门终于是‘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个面相敦厚,身材还算壮实的年轻汉子站在门口,眼神希冀地瞧着他们道:“你们刚刚说会医术,谁是郎中大夫?”
尽管萧遥二人看着还很年轻,但汉子却直接忽略了二人的面相,心中充斥着无尽希望,希望前者能点头回答下来。
汉子的后头,悄悄冒出一只好奇的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萧遥他们。
瞧着汉子身上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透露出朴实的气息,萧遥心中顿时充斥着罪恶感,暗自怪罪自己居然用话语套路老实人来开门,有些怪不好意思:“我不是大夫,可否先让我瞧瞧你母亲的病况再说。”
汉子一听萧遥并未完全否认,顿时心下一颤,以为有戏,一阵大喜过望。
身后的小脑袋却突然开口:“大哥,娘亲说不能随便请人进屋来,你看他们,身上连细软都没有带,万一他们也是歹人咋整?”
萧遥看了一眼汉子身后的小脑袋,说话的人是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丫头,皮肤有点黝黑,后头扎着一头短发,模样隐约瞧得还算标准,一双眼睛很有灵气。
“休得胡乱说话!”
汉子回头,对她一声喝斥,随后又向萧遥道歉道:“这是俺小妹,她年纪还小,不太懂事,请两位贵客千万莫怪。”
随后又一拍脑门:“你看俺这记性,怎么能让两位贵客站在门外冷落,两位快快请进。”
说着,汉子连忙拉着小妹让到一旁,请萧遥与牵好了马匹的周通进屋。
屋内并不大,只有一厅两室,摆设也很简单,寻常人家的。
正中央的木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简单吃食,以及还没收起的两副碗筷,显然刚刚才用食过。
透过布帘子的后头,室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大郎,不是跟你嘱咐过了,不要随便出声开门,万一他们也是那伙贼人的同伙,咱们村可又要遭殃了!”
“娘,他们并不是坏人。”
汉子朝里头吆喝一声,才致歉道:“里头的是俺娘,已经染上病几月了,可俺家里没有钱,又离许昌城很远,请不起大夫,所以俺娘这病情就耽搁下来了,现在这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
汉子说着,声音都哽咽起来,一阵黯然神伤。
萧遥听得心中也是一阵难受。
穷困潦倒,恐怕是凡尘间大多数人的写照,听他娘俩的交谈,居然还有一些丧心病狂的贼人在这附近劫掠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
汉子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你看俺,跟两位贵客说这些作甚,两位贵客定是还没吃食吧?小妹,快去添两副碗筷来,让两位贵客先吃过,填饱肚子。”
“不必麻烦了。”萧遥阻止他道。
汉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滞,神色一黯。
看着自家碗里只有几粒米粒的粥水,以及几块粗陋的空饼,却是以为萧遥瞧不上家里的吃食,有些难过道:“是不是俺家的伙食不好,让两位贵客没有食欲?”
他又对小妹说道:“妹妹,你快去成叔家跑一趟,看看成叔从山里回来了没,再向成叔讨些熏肉来,让两位贵客下饭,就说俺过些天一定凑够银钱给他。”
“哦!”
小丫头连忙答应一声,往外头跑去。
萧遥一阵暴汗,连忙阻止,拦住了小丫头,解释道:“这位大哥,你们不要再劳神这些了,我二人吃这些就可以,不过,还是先看下你娘的病再说这些。”
汉子愣住了,随即敦厚的脸上一红,亦是一阵感动: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汉子目光微微泛红,没有多说,掀开了通往母亲卧室门口的布帘子,请二人进去。
卧室里面的光线有点暗,只有一盏燃烧着自己压榨出来的树油的油灯用来照明,树油燃起来有着小声的气泡声,气味也不太好闻,充斥着整个屋子。
萧遥走进来就看到,卧室里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妇人,盖着一张缝缝补补的厚实青色寝被,萧遥走进来的时候,她又犯病了,咳得撕心裂肺,脸色也更白了。
凡人跟修士不同,修士常年修炼,身体清净,体魄强健,所以基本上不会生病。凡人的体魄却是极其脆弱,往往一股风寒就能吹倒他们,要走他们的生命,即使是身体强壮的壮年男子,一旦生病,那也是说倒下就倒下。
恶病与贫穷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能力,只有守着这山里的一亩三分地,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