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儿!你跟师父说实话,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蒲信趁其他人不注意,把路延拖到厅堂的僻静之处。倏然反手锁住他的脖子,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我说的话,师父会相信我吗?”路延挣扎无益,冷静反问。
“好吧,师父信!”蒲信咬了咬牙,更加勒紧了一些。
“蚊子咬老虎!”
蒲信纳闷不解,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松减了几分。
“啥事没有!”乘隙挣脱束缚的路延,欢蹦乱跳地跑开。
“老蒲!”
“干嘛?”
“你过来呀~”
蒲信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身后一眉遽然高声喊住。只得作罢,抬步走去。
用膳的圆桌上,除了细微的吸溜汤汁的动静就是筷碟碰撞的声音。
“这个还有吗?”没有吃饱蒲鸣欢,指着嘴里已经啃了一半的肉包子,依旧意犹未尽。
“你不叼着个呢吗!慢点噎,别吃着…”路延故意揶揄着她,将自己刚夹中的肉包放到蒲鸣欢跟前的盘子里。
“谢…谢…”蒲鸣欢端起米粥大喝了一口,吞咽不及,因而道谢的话语会含糊不清。
“唉?怎么取掉了?”高葵微起身去盛豆腐汤,忽然有意似无意发现魏禾的右手手指原本包扎的手帕不见,侧过头轻声问她。
正咬着筷子发呆的魏禾,顿时察觉到高葵投过来的视线。回望她的神色依然还有少许的心不在焉:“嗯,取了。”
回答过后不禁也感觉太过于敷衍,再次补充上区区可数的几个字:“吃饭太碍事…”
“哦…原来如此!”听闻罢,反倒是高葵十分抱歉地笑了笑,耳朵渐渐红得灼烫。
厅堂外近处的走廊里,不知一眉膳师在其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蒲信先是震惊得不可思议,过一会又捂着脸乐得前仰后合。
“你别只嘿嘿嘿嘿的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是不是?”
“哈哈哈哈!可算了吧…”
高葵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尤其不是滋味。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一眉大叔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也会让他遭遇到这种变故…”
“什么变故?”正拿着一个窝窝头啃的路延,咀嚼吞咽过后,下意识地问。
“路延哥哥你不知道吗?”蒲鸣欢两手捧着碗喝粥,听闻便扭过头。见路延轻轻摇头,呼哧呼哧喝了两口,讲述道:“一眉大叔跟我老爹二人乃是交情匪浅的竹马之友,一眉大叔年轻时家中惨遭了变故,只有他和自己亲生女儿两人生还了。但我们从来没见过!据说一眉大叔自而浑噩消沉,生活也浮萍不定。我爹从朋友那里打听得知,便将当时神智不清却有一手好厨艺的乐一眉大叔骗接到了府内。这一骗啊,大有十年…”
“噢…怪不得我总感觉一眉大叔有时候神经兮兮的…一跟师父掐起架来,就会闹着喊着要回家!”路延若有所思,不禁扼腕叹息。
一言不发的魏禾手持汤勺,打着圈儿搅拌清粥的动作,轻微一顿,又再次恢复原状。
片晌过后,吃饱喝足的几人,纷纷背起各自的箱笼,自厅堂中陆陆续续走出。
“一眉大叔!师父?师父!”路延朝准走廊的方向大声呼喊,结果则是徒劳无益。
“爹!一眉大叔!”蒲鸣欢紧随其后,如故无用。
侧旁的魏禾从腰间抽出素白的手帕,缓慢地缠绕于右手手指上。高葵从库房里取来四把油纸伞,笑盈盈地看着魏禾,最先递给了她一把。
原是蒲信与一眉膳师两人坐在石桌跟前,正聊得火热朝天,因而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师父!一眉大叔!我们走了!”
“嗯…知道啦,去吧!”
“打扫完就早点回来!中午一眉大叔做红烧狮子头给你们吃…”
“好!!”
路延、高葵和蒲鸣欢三人齐心协力,一同奋力呐喊,终于得到正常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