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捏了捏有些麻木的腿,慢慢走到亭台内。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将脑袋大部分放在棉被之上,与蒲鸣欢以头对头的姿势躺下。
走廊暗处,魏禾外装尽然褪下,只着一身黑色裹衣。手中提一个大饭盒,趁着漆黑的夜色,不露声色地准确摸到池塘边的方位。
“汪汪汪…”
魏禾警觉转身,心下微惊。忙于把饭盒藏在身后,没注意到脚旁有处残缺的台阶。一个趔趄打滑,魏禾的右脚踝轻度扭伤。
“是小禾儿啊…现在天色这么黑,出来的话一定要打一盏灯笼的!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蒲信提着灯笼,怀里抱着裸萝。看清是魏禾,慌忙朝她跑过去几步。
“我没事…”
魏禾淡然摆头,悄自倒吸着凉气。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更加往后躲避了一些。
“都这么晚了还跑出来,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梦游。”魏禾依然摆头,面容镇定如常。
“梦?梦游!这是什么病症?!”蒲信扒拉下裸萝不安分的狗爪子,一脸的奇怪和困惑。
“干爹放心…这个不是什么大病,并无性命之忧。”敬重之中含带着漠疏的语气,说是相待如宾恰如其好。
“那好!外面凉!游完了就赶快回屋睡觉啊!”面对性格寡言冷淡的魏禾,而蒲信早就不足为奇。抱着伤势已经见好的裸萝,回房继续休息。临了,自言自语一句:“人孰无过,以责后效。”
蒲信走后不久,魏禾便也离开池塘附近。临走之时,无言遥看了一眼远处的亭台。
“我们就这样睡觉了,万一被叔父抓到该怎么办…”
“今朝有梦今朝做!再说了,都这个时辰了!师父应该正抱着裸萝打着鼾呢…”
“我是没办法顾虑那么多了!大不了再挨一次揍…”蒲鸣欢已经数不清楚是几个哈欠,她侧枕着路延的小腿,立刻闭上眼睛去找周公大爷喝茶去了。
力倦神疲的感觉渐渐传来,高葵轻轻环抱双臂,同样很快入睡。
路延则是减少了许多困意,捧着年代古老的《黄帝外经》一页一页翻阅钻研,直到天色蒙蒙亮,这才合目稍微眯瞪了一会儿。
又经一夜,池塘里竟隐约可以看出三两几只游动的金鱼。次日清晨,亭台内几道微不可闻的呼吸,绵长温热。
“鸣欢,快醒一醒!去冠云要迟到了…”已经洗漱穿戴整齐的高葵,在耳边柔声唤着还在呼呼大睡的蒲鸣欢。
“嗯?什么时辰了…”
“马上辰时了!”
“奥…什么!辰时了!”蒲鸣欢一下子坐起身,左边看一看右边瞅一瞅,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利索。
院落,蒲信正在帮路延按摩脖子。魏禾坐在石凳上,托着下巴。手拿一根树枝,无精打采地逗弄着十分兴奋裸萝。
“不是才…”
“咳咳!”
路延抬头望了望天,疑惑的话刚说出一半。就被魏禾的一声冷咳打断,同时发现,她的嘴角噙着很轻的坏笑。
亭台处的蒲鸣欢急急巴巴地穿着私塾学服,脚下蹬着靴子,帽子随手一戴。
不到一分钟,便将自己迅速打理结束。边背起箱笼边跑向蒲府的大门:“快快快!赶紧走!”
“走吧!”
今日魏禾的心情,似乎比往日好了那么一点。只是脚下的步伐,比平常里要稍稍沉重慢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