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邶沉了口气,长指撩开她蓝色的衣领,携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余下两道几乎快要消散的红痕,情绪听上去不怎么高涨:“什么事?问吧。”
江客翕动着眼睑,掌心附在他胸膛,感受他雷动般的起伏:“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不恨吗?我想你一直很清楚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你不像其他人那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你要知道,在社会群体关系里,很少有人能将我和灰鹰分开看待。”
南邶稍楞,似是没料到这种问题会出自她的口中。下一瞬,他拉下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其实,起初是恨的。但我知道,你和阿荇不一样。江客,没有人有资格置喙你,你不需要这样想,你不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可是,你不一样。”江客莞尔,眼底有雾色氤氲难明,“也或许,是我正常社会待的太久,有了不适合自己的观念。”
南邶眯眸,低头吻了吻她白皙的脸。江客此时的笑容总给他一种牵强附会的意味,左右思忖,他大抵猜到一种可能,便问她:“是不是凌悦和你说了什么?”
江客摇头,蹭蹭他的肩窝,漫不经心道:“她能和我说什么,无非就是侧写了我一把而已。”
南邶拧起浓密的双眉:“结果呢?”
江客阖上眼:“结果……你去问她吧。”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南邶喟然。
江客耸肩,佯装疲倦:“我累了,刚刚被阿荇掐得差点喘不过气,你抱我去休息室休息。”
说着,她张开双臂圈住南邶的脖颈。
“怎么还学会耍无赖了?”
南邶虽说无奈,却也乐得见她这幅难得娇俏的模样,只好遂了她的意。
将人放到床上后,他又细心地帮她脱去鞋子,掖好被角,便要起身。
“不准走~”
不知怎么,江客倏尔冷了脸,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带,逼得他不得不以俯身的姿势压在她上方。
南邶黑眸一深,以为她是像上次一样怵了梦魇。当即掀开被子,斜靠在她身旁,一手不忘轻拍她柔软的脊背,低声哄道:“好,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江客蠕了下身,兀自贴近他的腰,张臂搂住:“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我有很多问题想找你求证。你会回答我吗?南邶。”
南邶见她态度格外认真,便滑下身,将人拢入怀里:“先不管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激怒了阿荇?我记忆里,阿荇应该很依赖你,并不会真的希望你死。”
“记忆里?……你倒是了解她。”
江客疑惑地撩起眼帘,抬头的一瞬,后脑的缝合处恰好碰到南邶的手腕,扰得他心疼斐然。
南邶怔忡了一秒,似是有意避重就轻:“我知道她对你的感情。下午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说缘由。”
江客也不急着追问,往他胸膛中央靠拢,大致描述了一下之前的重点经过。
片晌后,南邶下颌线绷得极紧,深邃的瞳仁溢动着几乎遏制不住的燎原怒火。有心将人拎起来收拾一顿吧,却又实在拿她没辙:“……你怎么就不让牧羽送你过来?或许阿荇就是看到你换了车才半途截下你的。”
江客笑笑,好整以暇地说:“这不是有南珵和那廷伟在吗?牧公子毕竟和我不是一路人,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