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哭了好一阵，然后纷纷倥偬抽噎的开始四处寻找衣物遮体，却是连一件衣服也找不到，随即又引起了一片更伤心羞耻地哭泣。

她们张大着嘴，欲哭无泪的寻找着，那份较弱和无尽的委屈震的人心都碎了。

天浪见到支撑营帐的立柱上挂着一件属于男人的褂子，那应该是洪有德留下来的，天浪摘下了它，走向慌着神在四处寻找衣服的小云身边。

身边的姐妹都把狼藉满是秽物的床单和凌乱的被子紧紧裹在了自己身上，她因为四肢无力什么都没拿到。

天浪把这件褂子递给了她，越走近便越不忍看向她布满伤痕的身体；越是走进，那旖旎的气味越是窜入到天浪的鼻息，却让他咬紧了牙关按耐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久后，一群小太监也鱼贯的进了帐篷，手里都捧着许多件女人衣物。

“万岁，这些衣物都是将士们洗干净备用的，可以暂时给姑娘们遮体。

老祖宗还命奴婢人等去城中找大户人家银子买适合姑娘们穿的衣物去了。”

“放下吧。”

天浪点了点头，张福禄口中的老祖宗，便是年龄最大宫中资格最老的大太监庞天寿了，连宫中二号秉笔太监都是他干儿子，辈分大了去了。

索性像是这样的眼力见儿，庞天寿还是有的。

“我想留下等王爷回来。”听说要走，一个女孩儿六神无主地说着，目光涣散，紧张的身体正彷徨四顾，像是在寻找洪有德。

穿好衣服的郁青儿走过去摇晃她的肩膀，狠狠道：“李姐姐，你醒醒吧，孔有德那畜生把咱们祸害的这么惨，你居然还想着让他回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你当然该恨他呀！”

那女孩儿急忙摇头，郁青青愤愤然推了她一把，跺着脚道：“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也许已经恨无可恨了吧，饶是洪有德强加给她们的痛苦难以计数，可凭她们一介弱女子，怕是这一世都无法将所受的痛苦报复回去。

而当恨一个人到了极致究竟是什么？

当一个女人被无以复加的折磨摧毁了心智后又是什么？

难道是依赖吗？

她会因为恶魔的强大而选择去依赖，去因强制自己去适应地狱里的生活从而爱上魔鬼。

悲惨的末日时代，用和平年代出生的人的视觉看来，该有多么不现实？

可所有不现实的一切毁灭人性的恶魔，都在这个时代诞生了，不是吗？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青青，你别怪我，不知道，我应该不恨了吧......”女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说着颠三倒四的话。

“呵呵，”郁青儿惨笑，随即眼神幽寒，牙关紧咬，一双粉拳想要用力，却只是轻轻捶打在女孩儿的肩上，女孩儿却仍是木然。

“如果再看到他，我真想杀了他！可你若已经变成了他，你叫姐妹们还怎么和你处？李姐姐，你不要这样！”

现实，难以名状的现实，居然如此可悲，她们得救了，却不见一丝喜悦。

唯有郁青儿让天浪印象极深，打过李姑娘之后，她幽寒的眼神很快便不见了，眸光中绽放出了生机，她胸前的鼓起喘息片刻便恢复了平静。

“全卫国，记得明天再去城里多买一些色布匹，给姑娘们每人多缝制几身换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