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天浪骂他时说的：连穿铠甲也没有用。

飞扑到洪有德近前才发现，洪有德的脸好像正明灭不定在变化着。

他的身体似乎正发生着从一个中年人再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的诡异变化。

天浪看到这一幕当然也是吃了一惊。

就是这一惊之下，刚刚那一刀下手略微卸去了力道，这才让洪有德逃过了一劫。

洪有德胯下的战马也很厉害，看到主人受了伤，立马调头驮着主人遁了。

天浪还在奔跑狂追，洪有德惊恐地回头，天浪却发现那个中年人的脸和少年人的脸最终整合成为一张脸。

靠，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天浪都凌乱了。

洪有德的这张脸，让人既不会怀疑他是中年人原来的脸，也不会怀疑他就是洪有德。

不过即使凌乱了，天浪竟然还在追，短暂的惊愕完全被他冲天的恨意掩盖了。

刚才陪着他一起在河水中跑路的一群人这时也很仗义地杀了回来，还一拥而上把洪有德丢下的那些惊惶无措的士兵全都给杀光了。

是的，就是杀光了，那些人一开始见到天浪反过来砍洪有德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该抓他还是该杀他，而且天浪的突然暴起也让他们全都愣住了。

看到帮自己的这些人真敢杀人，天浪也愣住了好一会儿。

他毕竟要杀的只是洪有德一个人，可一下竟然死了这么多，而且是真的死透透的了。

他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有些尸体还在河中荡悠悠漂浮，场面极为惊悚。

可他毕竟是将门出身，就算没见过尸体，也只是震惊了一刹那，当闻到周遭血液泊泊而出的腥甜气息以后，他反而更加的思维敏锐了。

感觉因为追杀洪有德已经变得很快的思维还要更快，快这个字，以后在他嗜血的时候总会出现。

是的，嗜血就是他的天性，他不是变态，却很享受这种血腥味道。

血液的味道对他来说就犹如大森林里最新鲜的空气一般。

帮自己杀光这些人的好人们，其中有一个方脸虎背，身材不高的汉子，脸色黝黑，像是在阳光下暴晒久了。

汉子长得并不算出奇，但浓眉毛下的一双眼却很有神。

刚刚就属这个方脸虎背杀人最多，来救天浪的时候也最卖力，是河滩上的泥泞限制了那些待宰羔羊的脚步，杀回来的这些人势头也比被宰的人更猛。

那人用力的还刀入鞘，先是冷哼说了句：“哼，一群乌合之众，也不过如此。”

然后他又一脸负罪地蹬踏着脚上的泥泞来到天浪身边，低头单膝跪拜说了句：

“邓凯护驾不利，请万岁责罚。”

天浪整个人都是脱线的，他只是略略记住了这个长相敦厚却充满杀气的人的名字：邓凯。

他还一心都在气恼为什么只有洪有德有马，而其余所有人都没有。

那些被乱刀砍死的人天浪也没时间同情。

“没功夫责罚你，够种的，就跟老子一起去把洪有德揪住，按地上放血。”

邓凯没有理会天浪的粗俗，反而很是振奋，他猛地起身，一招手，所有人都聚集过来。

“都听到了吗？够种的，便跟万岁一起杀回去，揪住孔有德，按地上放血。”

人群一开始还有些人在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全都跟上来了。

头前跨着大长腿奔跑着的，当然是朱天浪，他的个子最高，脚步最快。

他拎着一把血淋淋的钢刀，追逐着两世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