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箭羽,箭身在外。
这支带着杀意的羽箭,纹丝不动的镶嵌在木板之中,窗台下的地板上,散落的全是青花瓷支离破碎的雪白瓷片。
林木之将白银曦护在身后,见外边没了动静,迅速将门闩放下,把自己与白银曦锁在屋内。
松了半口气,他扭头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台处的惨状。
心里不免摇头叹息:这珍贵上好的青花薄胎瓷瓶,如此珍品变成了一堆破瓦片,真是暴殄天物,可惜矣,可惜矣。
不过,箭身入半,直接镶与木板之内。
看这架势,可见射箭之人这一箭就是想要了白银曦的命……这个人简直就是恨透了白银曦,不,准确来说是恨透了魔族。
这样看来,此人不是林木氏族的林木卿,便是白家师尊白茗,而他们二者,不论是谁,对魔族之事都不会心平气和的坐下交谈。
所以,林木之接下来能做的无非就是拖延时间,让白银曦先离开这个对他而言的是非之地。
虽然说是个最为欠妥的主意,但目前来说也是唯一一个办法。
除非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们突然走个狗屎运,让林木卿和白茗其中一个突然善心大发,断了杀白银曦的念头。
不过这可能吗?
林木之心中疯狂摇头:算了,这根本不可能……还是上一个办法比较靠谱。
一番深思熟虑过后,他转身面对白银曦,将手轻轻抬起,食指于中指并拢,欲要点在白银曦的眉宇间。
岂料后者似乎第一时间就猜透前者要意欲何为。
白银曦主动的半蹲膝盖,微微弯腰到林木之可以轻而易举够到的高度,温柔道:“哥哥下次告诉我一声便好,不然踮着脚够不到会累。”
“我……”林木之脸色有点发黑。虽然他知道白银曦是好意,可话却听着有点伤自尊。
内心深处不由得耸肩摊手:算了,谁让这一世的白银曦太单纯,涉世未深又不懂什么语言交流这种深奥艺术,而且现在又是自家弟弟,还是宠着好了。
透润的薄唇流利的轻声念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口诀。
待湛色蓝光褪去后,林木之开口交代道:“我已经用灵力暂时封住了你的魔性他们察觉不到,内室的窗户离白家一道矮墙最近,我拖着他们,你离开。”
离开?
白银曦似也是明白了林木之为何如此着急的原因,释然淡笑道:“哥哥,若是他们想抓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一样会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哥哥你信我便足矣。”
心骤然一停,跳慢了半拍。
林木之眉头微皱,脑子里浮现出自己穿着一身白衣,上面浓墨渲染,似是将一副山水墨画披盖在了身上,被一个男子抗在肩上。
整个石林之中回荡着他轻挑浮漂的声音――“你若是不信我天涯海角你也能把我抓回来。”
这不是之前他做的梦……怎么会……
胸口的闷痛感再次袭来,林木之手紧攥住胸口处,薄唇紧抿。
心中暗暗自怨: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开始发作!
白银曦见状,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木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上前将林木之扶住,却被对方直接推开:“不用管我,你先离开这里。”
白银曦皱眉:“哥哥你……”
话未说完,被林木之打断:“我没事,你走。”
白银曦:“林木之,你为什么总要推开我?”
“……”林木之神色一滞,他忍着痛抬眸与白银曦对视一眼,紧接着偏过头去,眼中充满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