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征战之后,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来自匈奴和燕国的威胁被彻底解决,魏国和吴国也气数将尽,尽管朝中不时有人上书请求赵元朗一鼓作气扫平宇内,但赵元朗并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是选择安抚新收复地区的百姓,确保国内局势的稳定。
无忧卸下了身上的重担,却又回到了从前无所事事的日子。每日赵元朗不在的时候,偶尔会去书房看几个孩子读书,其他时候多是在寝宫呼呼大睡。
赵元朗看出了无忧的憋闷,索性带着无忧一同上朝。朝臣们一开始颇有微词,但赵元朗态度坚定,加上无忧之前监国时表现极好,反对的声音也就渐渐平息了。
无忧对于治国理政,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奈何这是赵元朗的一番好意,也只能接受了。好在赵元朗也不强求她日日与自己一同上朝,无忧便只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陪他上朝罢了。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过着过着,无忧也就习惯了。有时看着镜子里那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无忧会恍惚间觉得这就是自己本来的面貌。至于和赵元朗在一起之前的日子,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这样看来,二人的生活似乎与其他夫妻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赵元朗似乎迷上了道法,有空的时候常去找王善讲道。无忧向来对佛道一类的没什么兴趣,自然也曾和赵元朗一起去。
想起小时她也曾好奇过天上的神仙和西方的佛祖是什么样子的,但去问无名,无名却只是摇摇头,说一句“无趣的样子罢了”。后来遇到剑仙,他也说天上的日子甚是无聊,可为什么世人都羡慕神仙呢?大概不论是人还是神,都只在乎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吧。
原本无忧对赵元朗迷上道法这事并不在意,只是才过去了半年,王善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临淄,赵元朗也经常面带愁容。无忧问他为何,他却从不答言。无忧只以为他也被那些玄而又玄的道法弄得没了兴致,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这一年的年底,王善并未参加冬至的祭典。取而代之的,是丞相推荐的一个新道士,叫做许福。无忧只在祭典上见过那道士一次,他看上去比王善年轻些,总是微闭着眼,喜欢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看向无忧的时候,眼神有些慌乱,此外倒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无忧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道行一般的道士,可谁知祭典结束之后,赵元朗在参加家宴之前,单独与他长谈了许久。二人出来的时候,赵元朗的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之色。无忧问他,他也没有回答。
自那以后,许福就常住在了宫里。赵元朗很少大兴土木,却专门为他在宫中修建了一座道观。每日闲暇之时,也常去找他。无忧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反常,提出要与他同去,却被他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无忧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深究。孟世安偶尔来找她,两人说起许福,孟世安不屑地笑了,说道:“那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假道士罢了。先前那个王善,倒是有些道行的,如今这位,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觉不出什么来,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