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萱看向手指新涂的红色蔻丹，在琉璃灯盏下敛出耀眼的红色，极艳，却衬的她微微低垂的脸颊苍白，“老样子。”

“……工作忙吗？”沐锦瑟问。

“老样子。”沐如萱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姐姐怎么突然又关心起绎之了？”

沐锦瑟吐吐舌头，打个寒颤，“你可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没那么小心眼儿。”沐如萱略一闵唇，“和顾家解除婚约，是明智的。”

沐锦瑟一听乐了，酒窝灿烂，“全城的人都以为是我眼瞎，或是真的品行不端才退了顾家的亲事，咱家的人更是埋怨我，就连时绎之都以为我在胡闹发疯，怎么单单你就是不喜欢顾家，不想我和他家沾亲呢？”

早先沐如萱也不愿意沐锦瑟答应顾语晖的求婚，这丫头明确表达反对的事情并不多。

“我就是觉得，你和顾家不合适，你要是嫁给顾大夫，将来准会后悔。”沐如萱用残茶沾了沾眉心，露出白白的牙齿，坦然明快，“你这样的人啊，还是嫁个强硬性格的压住你才好，不然你总像只鸟一样跳脱。”

沐锦瑟嗤鼻一声，不置可否。

……

已是春天，南京政府和学校已经迁回南京，重庆乍一看少了大半的南京人，实际上大多商户居民并没有搬走，与那些老重庆们仍忠厚的守着这一方土地，战时没有被侵扰到的土地。这座城，总比别的地方多了许多安宁祥和的味道。

夕阳的光暖暖的洒在百货大楼的棕色大墙上，墙面像是玻璃一样反射出暖黄的光，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沐家大楼的生意依然火热。

沐锦瑟算完诸多繁杂的账目，溜达出办公室，怀着些许复杂的心情在楼间转圈。

三楼的商户忙中有清闲，临近傍晚，有几位老板打扫完店内，在帮小厮一起清洁地面和楼梯间。做珠玉首饰的张太太弯着婀娜的身子，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拈着青色的帕子在小心翼翼擦自己手上的镯子，上翘的眼角微一斜睨，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慢慢踱步的蓝衣女子，接着柔媚一笑，摆摆手道，“小沐总呀，自己一个人转悠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过来过来！”

沐锦瑟慢悠悠的晃过去，在柜台前坐下，对着张太太无力一笑。

“喲，这小脸儿白的，病了？”张太太连忙放下镯子，给沐锦瑟泡了杯碧螺春的热茶暖手。

沐锦瑟看这一碗碧绿，心想张太太一向阔气，笑道，“没事儿，粉挫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