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绎之被人搀扶着上楼,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像是女人的房间,粉白一片,还有一股子清香气。
算不上多熟悉,时绎之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沐如萱的脸。
床上沾了他的血迹,沐如萱红着眼眶,哀求母亲去请大夫。
沐家的私人医生为时绎之取出子弹,做了消毒包扎伤口,时绎之一直昏迷在床上。
沐如萱满心担忧,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一旁的三姨太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瞧瞧叹口气。
天亮时,时绎之发觉手边躺着沐如萱时震了震,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才了然。
从小时,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就要到沐家去躲,那时会收留他的人是沐锦瑟。
这么多年来,一遇到危急时刻,他的习惯依然如此,只不过如今救她于危难之中的人是沐如萱。
时绎之将沐如萱抱上床,自己穿好衬衫,在静谧的晨光之中,悄悄从沐家出来。
车里高秘书的尸体还没有发出异味,他紧紧闭着眼,一双好说的嘴永远的紧闭,手指保持着护住时绎之的姿势。
时绎之的眼眶通红,咬住拳头,才没有让眼泪流出。
回到军部,上报高秘书死亡,他便木木的坐在大院路的木椅上,呆呆的看着远处。
慕容宕和王思达从车上下来,经过时绎之时,王思达忍不住对其说了一句,“节哀,司令下令厚葬。”
“他不能白死,司令有没有放令让我查凶手?”时绎之的眼睛血红。
“没有,凶手是谁你心知肚明。”慕容宕冷声一句,不再看时绎之,进了办公大楼。
时绎之怔住,拳头砸在长椅,青筋暴起,他问,“是乱党吗?”
王思达摇摇头,叹口气,“昨晚你们送少帅回去,乱党怎么会放过国民军队的少帅?只盯了高秘书和你,这些日子小心些吧。”
“军部有内鬼。”时绎之断定,平日里的温柔消散了,只有痛苦和怨恨,“我和高秘书是想杀了那群学生代表,是为了我们的民、主共和,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内部安宁,就算是我们的主意,那也是内部秘密,旁人怎会知道来寻仇?”
“不是军部有内鬼,你该明白。”
王思达的话尽于此,不再多言,往楼上快步去。
“高秘书死了……”沐锦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同事写的军事报道,想起昨晚还鲜活的面目,心里变得十分复杂。
大刘凑过来,咂舌,“军部的人都是出生入死的,今天这个死,明天那个残,很正常,那群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死了。”沐锦瑟放下报纸,闭着眼,将自己的相机拿到桌面。
大刘叹口气,“我料到了,相机里拍的是什么?”
“军部押送学生尸体的照片。”沐锦瑟睁开眼睛,看向大刘,“你去把照片洗出来吧。”
“发这样的照片也没用处,我猜你只是拍到了军车和绿色的幕布,尽管你听到了惊天动地的案发现场的枪响,闻到了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可是你没有切实拍到他们被行刑死亡的照片。”大刘总结着,拍拍沐锦瑟的肩膀,“虽然是趟无用功,但是你的勇气真的是新月社第一了啊!沐明儿,你还真是个野小子吗?敢自己一个人前往军部拍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