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昔亚看着手上的衣服,又看向了车窗外背对着自己的卢明,她真心感动了。这个男人一直默默守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回应他的总是让他失落。
余昔亚也不矫情,她动作迅速地换好卢明的衣服,这衣服很大,卷卷袖子,卷卷裤管总比穿着湿衣服好。现在她没有时间计较了,她要好好的出现在爷爷的面前,她不想冒任何险让爷爷担心了。
换好了衣服,余昔亚用手轻轻敲了敲车窗的玻璃示意卢明自己已经换好衣服了。
卢明接收到余昔亚的示意,他便转身上了车。
“你有没有脑袋,现在是月子里,你还要不要命啦。这样子让雨淋了。”卢明对着余昔亚怒吼着。
余昔亚也不敢说半句话,这时她有点清醒过来了,原来她是被自己原来那不清醒给蒙蔽了,才会有现在的样子,“对不起。”
卢明看了有点精神的余昔亚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便启动了车子快速开往疗养院。
两个一起来到疗养院里,余卫平已经送进抢救室了。两个人在门口紧紧地盯着门。
终于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穿白褂的医生。他看到了余昔亚有点狼狈的样子,而身上的衣服正是师兄平时一起打球穿的衣服,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其实师兄没有说过两人的关系,但从师兄的眼里他看到从来没有过的在乎。
“师兄,你来啦。”年轻医生走到卢明和余昔亚面前,对着卢明打招呼。
“什么情况了?”卢明的神色微暗,其实他在师弟周仅走来时看到他的面色就知道大概的情况了。
“心脏衰竭严重,你们好好陪他走最后一段吧。”周仅对着余昔亚摇了摇头。这周仅是宋尹兰当初从国外挖回来安排到这里来的。疗养院是谢家的地盘,周仅也从宋尹兰那里知道了余卫平的身份,所以一直来他对这个孤独的老人也多加了心思照顾着,现在老人这种情况让他也不好受,但他是医生,他知道生老病死是逃不过的,他心里可怜老人才和自己的亲孙女相聚没多久就要离开了,或许应该说老人一直在支撑着就是为了等见上这个唯一的亲人。
一句话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余昔亚的心,她呢,连哭都忘了怎么哭了,只是双手捂住嘴巴咧着嘴抽泣,泪蒙住了她的脸。她的脚步一直在倒退着,一直向后靠去,当她要倒下时,卢明及时抱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余昔亚,你给我坚强起来,你想让余爷爷走得不安心吗?”卢明紧紧的握住了余昔亚的手腕,他想让她的头脑保持清醒。
“爷爷,爷爷。”余昔亚终于大声哭出来了。
“现有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要让他安心,其实他的心一直在撑着,或许你就是他唯一的祈盼了。”周仅看着这穿着不伦不类的女子,这几天的相处他知道这个女子是余老突然出现的孙女,这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出现得有点晚。
余昔亚听了医生的话,她强迫自己坚定下来,“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应该是在等着和你见最后一面了。”周仅不得残忍地宣布。
早已在眼睑内蓄积了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哗哗地流过余昔亚雪白的面颊。
“去吧,别让自己后悔。”周仅看了余昔亚一眼,又看向了自己的师兄,师兄今天才出现,但是看得出他很在乎这个女子。
余昔亚轻轻地推开了卢明的扶持,她潺潺颠颠地走进了急救室里。在靠近*前,余昔亚用手臂把眼睛及脸颊上的泪水给擦干了。
“爷爷。”余昔亚虽然不想哭着让爷爷难过,但是她沙哑低调的声音让人难以不怀疑她哭过。
“丫头,你来啦。”余卫平看着孙女那红肿的眼睛还有那脸上装出来的坚强,他心里疼极了,但是他的脸上还是保有着一点点的笑。
“爷爷,你哪不舒服?”余昔亚看着憔悴的爷爷,她的心异常沉重,手脚更加冰凉了。
“傻瓜,不伤心,爷爷很满足了,爷爷能看到我们余家的宝贝孙女,爷爷没有遗憾了。乖,答应我,要开开心心过以后的每一天。不要伤心,爷爷是去找奶奶和妈妈,见到她们,我会告诉她们,我们的亚亚是个漂亮温柔善良的姑娘。”余卫平平静地对着余昔亚说着,他这是在交待遗言。
“不,不要,爷爷,我不要,你不能丢下我。”余昔亚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来了。
“傻瓜,生死病死是必然的。你是个坚强的孩子,爷爷知道你可以的,一个人你可以好好,而且也会有个人好好来爱你的,这是命运注定的,就如果你妈妈当初遇上了那个男人,可那人却不懂得珍惜,但是你妈妈还有一个很珍惜的男人默默守着,只是她没看见。我们的亚亚也会有一个属于你的爱人的。”余卫平看着余昔亚哭得很伤心,他心里很不舍。
“爷爷,你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我没有妈妈,我也没有爸爸,我不能再没有你了。”余昔亚边哭边说。
“丫头,爷爷也想陪你,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爷爷走到极限了。对不起。”余卫平的眼眶也湿了,“亚亚,爷爷有事要交待你,你听好了。”
“爷爷,爷爷。”
“我们老家的房子在南郊那边,是个老房子,你兰姨妈有帮我们整修过了,钥匙和手续都在我柜子里,那边就是爷爷奶奶留给你的唯一礼物,房子是老了,那边的地皮应该还是值钱的,以后就交给你保管。爷爷最想的事情是看到你披上婚纱,但是我等不了了,孩子你一定要幸福。”余卫平有点虚弱了。
余昔亚听了,她咬着嘴唇,她一直摇着头,她说不出口,无法告诉他自己结婚了但也离婚了,她也知道爷爷希望她能找个爱她的男人来守护她,她原来也想着让谢凯达回来后来见见爷爷,也可以让爷爷见见三个小宝贝,可是现在她怎么说出口,怎么让爷爷无法安心。
“孩子,孩子,我们家最乖的亚亚,爷爷奶奶爱你妈妈,同样也爱你,对不起,爷爷要去找你奶奶和妈妈了。以后你一个人记得要好好的。你要记住钟家人是喝人血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你不要扯进去让自己抽不了身。你兰姨妈是好人,她是我们余家这辈子欠下最多的人,他们一家人是我们的大恩人,好好待她就如待你妈妈。亚-亚―――――”余卫平艰难地说着,他的手终于垂下去了,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爷爷,爷爷,爷爷……”余昔亚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唤着,想要留住最后一刻的余卫平,但是事实都是残忍的,余卫平走了。
余昔亚双眼看着叫没有反应的余卫平,她的心停了,她张不了口了,眼前一片黑暗,她直直倒在地上了。
卢明听到余昔亚悲惨地呼唤,他知道老人已经不行了,他快速冲进来,想要陪着她,原来就想着让他们爷孙俩好好最后话别,所以他才没有跟着她的后面进来。
卢明看到了余昔亚终究支撑不住晕过去了,他的眉头紧急起来,快速把倒下的人儿抱住。这是个月子里的人,而且今天还淋了雨,细小的肩膀怎么承受得住这亲人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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