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糊弄人?”陆廷深挺直背脊,不屑轻笑,“我有必要拿我母亲的死随意糊弄人么。”
陆翁平拄着拐杖仍架不住身躯颤抖,倒是陆段宏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头一次恨不得要打人发泄怒火:“我妈不是这样的人!你胡说八道!我不准你陷害我妈!”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陆廷深猛力推开他,整了整衣领的褶皱,满目鄙夷,“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亲眼看到母亲被人推下楼时的惊恐无助。尽管过去这么些年,但那种情形时常留在梦里。”
见余璇闭口不言,他越发恨,顺手拿起一个碗狠狠砸向她身侧墙壁:“你不是把当时现场清理的很好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变哑巴了?!”
余璇浑身冒汗,咬牙道:“你休要冤枉我!仅凭你的片面之词,真以为能骗到所有人吗?”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陆廷深冷若冰山,眼神掠过一秒杀意,“宋伯伯,您来说。”
在场的人各自在内心波涛汹涌了一番,宋法医站了出来,不忘礼貌打招呼:“陆先生,余女士,你们好,应该还记得我吧?”
陆翁平仔仔细细走近瞧了一遍,宋法医已然不再年轻,一脸沧桑加之胡渣,一开始愣是没让故人认出来:“你,你是法医宋仁?”
宋仁点点头:“嗯,难得您还记得我。”
陆廷深拥着秦淮沐,看上去十分惬意:“宋伯伯曾辗转半个欧洲来躲避余女士的人,去年才定居。我费尽周折才找到地址又说服他回国揭露真相。”
说着,把西装缓缓脱下,敞开衬衫,露出那片被纱布包扎的肩侧,目光漠然望向余璇:“余女士,你想对宋伯伯灭口,可惜呀,我把他救了出来。这处伤,便是我进入火场的证据。刚一看见他安然无恙,你一定吓坏了吧。”
余璇连连倒退,惊慌失措,脚步踉踉跄跄得险些跌倒,她的过度紧张一反常态,令人不得不怀疑。
秦淮沐观望了这么久,在这件事上本不该多嘴的,可余璇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内心闷痛盼着母亲能迷途知返:“妈,你就主动说出一切吧。只要能自首,多少会减轻刑罚的。”
这一声妈喊得余璇浑身一震,眼里泛起泪花,多少年守住的地位怎么能毁于一旦,她扯着嗓子叫嚣:“我不是你妈,什么自首啊?谁要自首?”
秦淮沐一时语塞,陆廷深搂紧她,吻了吻她的头发给予安慰。
宋仁毫不避讳道:“陆先生,其实您前妻吴女士不仅仅是死于心脏病发,她的后脑勺还受过撞击导致颅内出血,死因归于这两条。况且,心脏病患者一般都是随身带药,就算病发,及时吃药再送医院完全是来得及接受治疗的。”
又对余璇道:“余璇,你清理了当时案发现场,谎称吴芸丽死于心脏病发,甚至拿我妻儿威胁我替你守住秘密,没想到你却一直想杀我灭口,若不是廷深相救,我怕是早已葬身火海。”
血淋淋的事实公布于众,余璇抱头蹲下来,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陆段宏眼眶湿润,一滴泪滚落:“妈!是真的吗?你真得做了这样的事?”
陆翁平气不打一处来,愤恨上前逮住余璇的胳膊拼命摇晃她:“你说啊?给我说清楚!!芸丽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如果没有吴芸丽,陆家的大门才会有机会对她敞开,只有跨进陆家的大门,才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