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诏点点头,接着举手招呼尚文卿与尚文姝速速过来入座。
唐秀只育有一子一女,唐姀便是家中辈分最小的那一个,平日里最是希望能有对弟弟、妹妹,眼下见到尚文卿、尚文姝这两个半大少年,心底很是喜欢,大有亲近之意。
唐姀虽然已经扮作了男装,但并不是全无破绽。尚文诏与唐七回到芦草坊之前,唐姀便领着几个保镖登门拜访,其间郁牧川与戴纪两人便都识破了唐姀乃是的女儿身,只不过没有点透,仍口称唐姀为公子。
尚文卿与桌上各位长辈一一见礼,尚文姝紧随于其后,少女随意一瞥,瞧见了唐姀正向她投来温和的笑容,尚文姝面庞微微泛红,回以微笑又福了一福,尚文姝再定睛一瞧,也看出了唐姀的与众不同,正猜测唐姀身份时,跟在她与尚文卿身后的两名使女惊讶道:
“小,小姐!小姐怎么在这里。”
山枣、山茶两人动静极大,嘴里话没说完,又即没头没脑上前对唐姀恭敬施礼万福,席间众人见状,不论先前有没有参透唐姀的身份,眼下全都停杯投箸,大伙一会儿瞧瞧那两名婢子,一会儿又瞧瞧唐姀,全都哑然不语。
唐姀气急,被这两个多事的婢子说破了身份,又被大伙这么来回盯着看,心里那是老大的不好意思,一时羞愤难当,只“哼”出一声,狠狠剜了山枣、山茶两人一眼,便红着脸颊站起身来急急逃离了酒席,唐姀逃开金口街时,又扭头回望,不忘观察一下尚文诏是何种表情...
唐七见小姐狼狈走脱,便也离席,大步流星蹑迹衔尾在后,应当是要直接护送唐姀打道回府了。
尚文诏无奈摇头,心道:“难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席上众人被这一出搞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尚文诏起身举杯敬酒,笑嘻嘻地招呼大伙该吃吃该喝喝,于是大家伙便继续热闹,该划拳的继续划拳,没吃饱的继续夹菜,仿佛刚刚那一出并没有发生一般...
时至一鼓,欢宴进行到尾声,尚文诏正与刘栋、徐善生闲聊之际,感觉有人在拍他后背,望后一回头,却见来人正是师叔李谦,于是尚文诏赶忙对席间亲朋告罪,与郁牧川两人将师叔迎入屋内叙话。
郁牧川拜过李谦,将他被晋王点入天策军等事告知了师叔,李谦闻言勉励郁牧川几句,便遣郁牧川出屋,单独留下尚文诏在屋内与他密谈。
李谦发鬓潮湿,挂在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清晰可见,明显是匆匆赶来此处的。李谦大口饮光一碗热茶,对尚文诏道:
“六郎,今日那位大人怕是出城去了。”
尚文诏蹙眉捏鼻道:“师叔是如何知晓的?”
李谦挪挪座椅,挨近尚文诏一些,低声道:“为师跟了那几名唐府的火夫数日,发觉这伙人日日饮酒、赌骰子,于是为师便跟着这几人进到了赌坊,摸到一根新线。”
尚文诏屏息道:“那又和那位大人有何关系?”
李谦道:“那位大人在京师时,亲兵护卫不多不少,都是固定的几人,平日里若是有害病的、休沐的,便会从你那衙门里补充人手,为师现在已替你摸清了其中几个雏儿的底细了,至于往后该怎么办,还是由你定夺。”
尚文诏闻言大喜过望,行礼如仪拜谢过李谦,便再询问道:“请师叔将来龙去脉详叙与弟子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