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冲长剑在手,一寸长,一寸强。七夜的断金刀削铁如泥,一寸短,一寸险。
在兵刃上,二人各占优势,说到底拼的还是本事高低。
喘息之间,二人已换了三招。
七夜听从肖遥的建议,在歇马台打坐修习了几个晚上,内息和真力不是以前可以相比,可跟进入开脉中境已久的赵冲相比,根基不足,武技更是相形见绌。
尽管赵冲一直用的是黄阶中级武技——秋水剑法,武技称不上高明,可七夜的招式全都来自临敌经验,根本没有系统地修习过武技,与赵冲相比都还差着一大截。
七夜死盯着赵冲握剑的那只手,凭着非凡的战斗经验,见招拆招,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秋水剑法清灵干脆,剑出如流水,却沾不到七夜半片衣角。
虽然是生意人,很少与人动手,但药无缺也是修炼多年的武者,旁观二人打斗,忍不住啧啧称叹:“七夜这小子的反应能力和身体机能堪称世间少有,若得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必然是武道高手!”
斋月一挑眉,一双美目白了一眼七夜,撇撇嘴说:“就是个小强盗!还高手呢!”
药无缺自然明白斋月嘴上骂得虽凶,心里其实很担心,干笑两声,接着观战。
在场的人浑身燥热难当,只顾盯着七夜和赵冲的打斗,生怕错过一眼,根本没有人看一眼肖遥。
就连卓少聪也被二人的打斗所吸引,聚精会神观战,浑然不觉肖遥正处在开脉的关键时期,而自己此时出手,七夜难以脱身,势必一击而中。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凌云,他一双堪称阴鸷的眸子,紧盯着肖遥的动静。
心系先主公的仇怨,身受离侯的命令,凌云决不允许肖遥开脉成功,进入招贤馆。
不能给肖遥希望,一丝也不行!
内息悄然流动,暗运真力,一股澎湃至极的力量在凌云的掌心汇聚。
开脉的紧要关头,任何一丝的真力干扰都会导致开脉失败,前功尽弃,甚至可能造成难以复原的残疾,导致无法再开脉。这也是开脉需要有武道大高手护法并从旁协助的原因。
肖遥选择自行开脉,就是给了凌云破坏的机会。
为了江左的基业,凌云绝不会手软,而且他自信,自己的一掌之力足以摧毁肖遥。
肖遥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顺着血脉流动的湿寒之气,已经打通全身的大部分血脉,肖遥甚至可以感觉自己的指尖有真气外泄。可心和肺之间像是横亘着一道天然的屏障,血脉里的真气流动到心肺之间,就会拐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弯,重新折回,似乎自己的心和肺,都被拆成两半,绝不连通的两半。肖遥甚至可以感觉到,一半的心房,已经凝结成冰,另一半的心房却温暖平静。心房如此,肺叶也是如此。
是截脉!
这就是师傅说过的截脉!
可是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感觉到血液慢慢的凝固,肖遥第一次感到绝望。无法打通最后一段血脉,使得血脉贯通,真气流转,铺天盖地而来的湿寒之气,会把他全身的血液凝结起来。
肖遥想起自己固执地下山,师傅拗不过他,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头,慈爱的目光里泛着点点泪光:“遥儿,你记住,不要开脉,一定不要开脉!”
言犹在耳,却终究敌不过自己的执念。
七夜的衣衫飞舞,身影灵动,断金刀在阳光下闪着森严的寒光,可这一切在肖遥的眼里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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