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坐在佛像之前,心思沉重,手中的檀木佛珠也呆滞着不再转动。
自从她回到宫中,已不止一次听说后宫妃嫔纷纷争夺雨露之恩,又有颇受宠的如何嚣张跋扈亦或是被人欺负。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她的心里就如同被一根细针猛扎下去,虽说面上不露声色,可疼痛确是真切存在的。
青铜鼎内的香烟袅袅升起,将她面前的一切事物变得模糊不清,她突然如同做梦般于烟雾缭绕中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一身枣红色的长袍,翻金边云祥紫靴,华丽矜贵的头冠下是冷峻的脸,分明就是顾狂歌,容卿心中一颤,察觉到自己情绪中的异样,她马上闭上双眼,在四周经书声中,佛珠重新转动。
本是为皇室祈福,可她却心存杂念,顾狂歌那一抹戏谑笑容在脑海中久久不肯散去。
越是这样,她心中的担忧便越是严重,她伸手抓住腰间权陵烨所送的玉佩,准备暂时从漓王府抽离一段时间。
用了午膳,将门口权陵烨留下的太监尽数打发走,容卿坐在梳妆台前,小心遮盖着眉峰。容卿低着头推开漓王府的大门,正好撞在顾狂歌的胸膛之上,二人皆是一愣,容卿诧异之中觉得脸色发烫重新低下头去。
“玩的开心吗?“顾狂歌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个空隙。
他在屋顶思索心事,一直注视着容卿从街道的开始一直低头不语的走到漓王府门口。“嗯。“容卿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就往屋里走,顾狂歌见此便料到定是有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屋内摆设依旧,只是墙角多了一株腊梅,北疆寒山寺送来,底端的明黄色绸缎浸泡过寒山湖内圣水,有驱邪庇护之作用。
“喜欢吗?“顾狂歌看容卿盯着梅花,便开口问道。
“王爷把腊梅养在屋内,实在属于金屋藏娇之举。“腊梅生性坚毅,受天地之灵气觉万物而盛开,如今把它养在墙角,虽说每日醒来能闻到清香见一抹新鲜色彩是令人兴奋的事,可这么一来,就如同折断鸟雀翅膀。
“本王喜欢。“顾狂歌低头看着容卿颇为认真的小脸,他忍不住想伸手触碰,可碍于容卿以往对这种接触的厌烦他还是克制住内心的躁动,好生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如果可以,他倒真的希望容卿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金屋藏娇。
容卿长叹了一口气,弯腰就将那花盆抱起,沉重的下坠感以及新鲜泥土的腥味使容卿差点松手,可一想到可以还梅花一个客观意义上的自由,她咬咬牙,将手臂环紧,迈着碎步要把它抱到门外。
她不知自己今日怎么了,为何这般倔强,是觉得那梅花如同自己么?在京城也好,在漓王府也罢,一直以来都没有足够的自由,容卿越想越委屈。
为了往日相爱之人她不惜一切的将自己暴露在敌人身边,得来的确是违约与欺骗,最可恨的是她险些对那理应得到惩罚之人产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