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便是宫宴开始时,御花园中搭了个戏台子,请来的都是五湖四海的名角,容卿扶着鹊儿的手下了步撵,坐在权陵烨的一旁。
她今日穿了个茄紫色的烟花软绣衫,其上凤凰九尾齐展,衣襟连接处用的是银线金丝玉珍珠,腰间挂了红玛瑙双鱼扣,高盘的发鬓插着朱红色金累丝嵌珍珠双鸾点翠步摇,凤眼不威而怒,唇不点自妖,一颦一笑,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不落俗世的仙人。
在场之人无不屏住呼吸,随着容卿的裙摆移动着目光,权陵烨的一双眼更是舍不得移开半分,再夹杂着许久未见的思念,巴不得将容卿拉进房中,好好倾诉一番。
“众爱卿能从百忙之中抽身,是哀家与皇上的福分,也是玄宜皇后的福分。”容卿俯视着台下的文官武将,目光有意无意的暼向正无所事事低头倒着美酒的顾狂歌。
容卿话音刚落,台下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不出十秒,全部跪在地上,“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那身穿明黄色正统衣袍的皇后低眉顺眼的往地上一跪,虽以往与容卿关系紧张,但如今也心存感动,自她封后,还未有过封号,天下之人时常以此来嘲笑她名副其实。
“快起来吧。”容卿何尝不知皇后心中所期盼之物是何物?一个封号又不会掀起风浪,还能平稳后宫之心,何乐而不为?
权陵烨却将头低的更加厉害,这般长辈与晚辈和谐相处的局面他丝毫不想看到,这会一遍一遍提醒他容卿是他的母后。虽然只是个称呼。
顾狂歌却难得的抬起了眼皮,看着座位上端庄且妩媚的容卿,眯着眼睛,似乎在看一个猎物。
他没想到这容和太后真真不是省油的灯,进退有度,怎么都不像十八岁的年纪。
从那平缓的眉峰,透过那粉饰的笑容,顾狂歌竟又一次看到了容卿的影子。他心中诧异,原来二人竟真的这般相像不成?还是今日的酒太过烈,喝的有些多了?
戏台之上,粉墨登场的小丑手持铜锣狠狠的敲响,将一处《还锁记》拉开序幕。
权陵烨将声音压低,对着容卿的方向低声询问,“你为何给她封号?”他的语气颇像一个耍性子的孩童,他以往答应过容卿,此生非她不娶,这个承诺虽然随着先皇的去世也消散,可是他心中自此埋下歉意。
不给皇后称号就如同他最后的倔强,那份名正言顺的荣耀本就应该只属于容卿。
容卿低头微微一笑,她知道权陵烨心中所想,只不过天下之事,朝政或后宫,哪里容得下这般意气用事,这般孩子气?
“皇上,赐封号本就是应该的,哀家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权陵烨听到如此官方的回答,眉头紧锁,端着酒杯的手也立马没了兴致,重新放回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