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色微红的容卿,顾狂歌心中觉得好玩,便又向前靠了靠,“我想问你,觉得婉玉姑娘的琴艺如何?”
容卿本也就想到了那日所发生之事,心中有几分羞涩,看着顾狂歌又往前靠,就赶紧站起身来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不去看顾狂歌的眼睛,而只是转头看着那屏风,缓缓说道,“就如那屏风之上所描绘之物。”
顾狂歌顺着容卿的目光看去,几根青翠的竹子,竹子的下段是一片乱石,乱石之中还有萌芽的竹笋,最为可爱之处便是那竹笋一旁卧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白兔微闭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所表达之意便是婉玉琴声如同万物,给人平淡却有真实温暖的感受。
顾狂歌心灵会神的点了点头,深觉容卿乐器造诣极高,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带有半分玩味意识的问道,“那与本官的琴艺相比又如何?”
“这……”容卿并没听出顾狂歌话语中的调笑,而是认真回想起来顾狂歌弹琴时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就如同本来就该生在琴弦之上,琴声如同冷冽湖水,偶尔又翻江倒海。
“大人指间之物,大多带着锋芒。”容卿思索许久,缓声说道,随即想起来以往在漓王府时,她翻出来的一本尘封许久的琴谱,泛黄纸张用黑帛金丝勾勒,其中曲子她一个也不识得,但从谱子可以看出其中跌宕起伏皆为可万世流传之物,如今竟想听一听,“那曲离人散,大人何时弹出来听一听?”
顾狂歌一听离人散三个字,心中咯噔一下,瞧着屏风之后的身影,“还是让婉玉姑娘来弹吧,本官的指间都带着锋芒。”这话明显的是冲着容卿的回答去的,如同一个赌气孩童。
那屏风后的婉玉听了竟不小心笑出声来,觉得桌前的这二人真的是一对欢喜冤家。
“你何时气度变得这般小了?”容卿托起半边脸看着顾狂歌问道,刚才说出这句话的,不知还是不是那位脾气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倒像是个平常的公子哥。
顾狂歌并不言语,而是听着屏风之后琴声又起,微微闭上双眼,心里想着,他的琴声之中锋芒过多,也并非是故意为之,而是长年于战场和朝堂厮杀,整个人都养成了暴虐的性子,就连手中那几根琴弦都能读的出来罢了。
却不曾想到容卿也能读的出来,他内心有着一丝被理解的悸动。
容卿看顾狂歌不说话,自己也不再言语,拿起桌子上摆放的青花瓷冷釉笔筒,好生端详。
“那是百年前的玩意儿,当时流行将字迹刻在整个作品的左上角。”顾狂歌拿起扇子指了指,果然有一行小字。
久坐闲无事,心已随君去。
这两句小诗镌刻在瓶身之上,配得一簇玉兰花,有几分闺怨的意思。
容卿将那笔筒放下坐在椅子上好生欣赏这难得的悦耳琴声,喝口正温热的乌龙茶,觉得天下惬意之事也莫过于此。
顾狂歌的目光却四处流转,最后落在了屏风之上,“还未曾一睹婉玉姑娘芳容,本官也想瞧瞧艳压四座的容貌究竟是如何撩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