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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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医院，伊莉斯的病房。

伊莉斯靠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克里斯为他削着苹果。

就像只是在例行公事一般，两人间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能陪我说说话吗？”

伊莉斯突然打破了这份安静，但依然是那冷漠的口吻。

“呃...？你这是怎么了？聊天这种事，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他还依稀记得，当初在贫民窟的森林时，这个状态的伊莉斯专门强调过“聊天的事不要找我”。

事实上，伊莉斯也并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嗯，我确实觉得说话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

“那你干嘛......”

“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在这种无聊的时候出现过吧，现在并没有麻烦的人或者事要去处理——或许这就是你们这些普通人喜欢聊天这种事的原因？”

这也难怪，从来只会在危险时刻出现的她，此时却需要顶替伊莉斯的位置，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想到这儿，克里斯笑了。

“所以你是想体验一下新生活吗？”

“如果你不觉得费体力的话。”

“哈哈，只有你会觉得聊天是件费体力的活路了吧。”

克里斯把削好的苹果伸手递出去，伊莉斯默默地接下了，并没有道谢。

不过克里斯也没想过要得到她感谢的话语。

“说吧，你想聊什么？”

“我不知道，按照你们习惯的方式聊就好了。”

说着，她咬下一口苹果。不过这种答复让克里斯感到略微有些难办。

“不是聊天方式的问题......主要现在的女孩子喜欢什么，会对什么话题感兴趣，我完全不知道啊——总不至于，拿我这种成年男子感兴趣的话题和你聊天吧？”

“原来如此。”

伊莉斯继续吃着苹果，语气中稍稍透出了一点不耐烦。

“所以所谓的聊天，必须要有话题才能聊吗——那好像确实很无聊的感觉。”

“......难道你愿意跟我随便谈、然后开始讨论天气吗...？”

“哼，真麻烦。”

抱怨着，伊莉斯手中的苹果已经吃掉了一大半。

“行吧，那我来问问——克里斯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克里斯原本以为，就算是和这种形态下的伊莉斯聊天，总归都会是一些相对轻松的话题，然而现如今她实际抛出的问题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有关于梦想、愿望这类，克里斯始终认为这是个太过于成熟的话题，至少他这个已经30多岁的成年人都自认为无法给出他自己赞同的答案。

“我的愿望吗？”

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更多的思考时间，他有意无意地重复了一遍。

“是和妈妈再见面吗——如果，她还没死的话。”

“这个问题......好像不好回答吧？”

“有什么难的吗？”伊莉斯紫红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应该就是最大的幸福吗？”

“也许是这样，但也不完全是这样。”

“嗯？”

“毕竟在正式成为医生的那一天，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拯救我能拯救的所有人。如果说伊娜是我曾经没能挽救那一个，那她，一定是最后一个——

所以，我的愿望应该是这个吧。”

“那假如，妈妈和拯救大家的梦想只能选择一个，也就是说，如果拯救大家你就会失去她，你会怎么选择？”

“拯救大家。”

克里斯的回答出乎意料的果断，伊莉斯的疑惑更深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很爱她吗？爱她不应该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吗？”

“怎么说呢......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要为她无条件的放弃任何东西吧？爱的形式有很多种，你所说的不顾一切的保护她是一种，支持、帮助她实现她的理想是一种，甚至单纯的相信她也是一种——

我想，如果是伊娜本人的话，也会支持我去拯救大家吧——她不会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我相信她，她也一定能理解我。”

“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去拯救我所在意的那个人——哪怕最后全世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哪怕最后我会为了他背叛这个世界，只要他值得我对他如此付出，我也在所不惜。”

“额......”

感觉两个人好不容易交织在一起的思维，又一次脱离到了两个频段上。

“算了，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这次是伊莉斯率先提出终止这个话题。

“感觉继续聊下去，我在你的心目中又会留下一个自私的标签吧——

然而事实上，我的经历让我只愿意相信自己。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所做的抉择。”

说完这话，她一口吃完了剩下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