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水龙头的水潺潺流着,落到洗碗池里嘭起一点又一点的水,许慕宜手里捏着份文件,脸色白得不像话,傅斯年心疼的望着她,却没有作声。
偶尔听到卡通片的笑声和彤彤的笑声一起从客厅传来,许慕宜再也忍不住,用力攥紧那纸,“这……这是真的?”
傅斯年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沉重让他无法言表,只能沉重的点了下头。
许慕宜不知觉往后退了几步,腰正好撞到洗手台的尖部。
大理石制的洗手台在冬夜显得冰凉刺骨,撞上去格外的疼。
许慕宜低低呻、吟了一声,抬头就看到傅斯年担忧的眼神。
她咬紧牙,缓了口气问道:“乐婶一点也不知道?”
傅斯年缓缓摇头,“当初乐婶向我告假,只说陈翠快临盆,彤彤没人照顾,若她要知道是这么回事,不可能那么欢天喜地去接彤彤。”
许慕宜不由冷笑起来,“陈翠竟然还替胡飞隐瞒,彤彤可是她亲闺女,那个混账差点就……”
那绝望的字眼,卡在许慕宜嗓子眼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傅斯年也不由攥紧拳头,声音虽然很低,可怒意压根藏不住。
“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接近彤彤。”
许慕宜抬头望着傅斯年,如何不懂他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许慕宜声音也低了些,她低下头,只觉得手中捏着的是一个孩子惨烈的过去。
若顾力还念及几分彤彤的血缘,那胡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想到那天她去看陈翠时,胡飞那银秽的视线,许慕宜就后悔自己没当时就挖了他的眼睛,杀了那个混蛋。
还有胡飞的妈……
那么点孩子受欺负,她竟还能反咬一口是彤彤的错。
一想到这里,许慕宜就觉得身体如有一团火般,愤怒不已。
许慕宜不是不懂陈翠的无奈和可怜,一个快临盆的女人,二婚的丈夫给与她一点温情,也许她就能感天动地的一头陷进去。
可彤彤才五岁啊……
那个混蛋想欺负彤彤时,她竟不是第一时间保护彤彤……
不,也许将彤彤交给乐婶,就是陈翠对彤彤最好的保护了。
每每想到彤彤欲言又止的模样,许慕宜就后悔自己没早点发现不对劲。
“那……彤彤怎么办?是不是得给她请医生看看?”许慕宜哑着嗓子问道。
傅斯年目光幽深了些,是怜悯又是心疼,“我会安排心理医生去幼儿园给彤彤上课。彤彤毕竟还好,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不明白?你知道彤彤总做噩梦吗?”许慕宜想到就觉得心疼,眼睛也不由红了。
傅斯年迟疑了下,终于还是伸手轻轻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从今往后,我都会好好保护彤彤,你别伤心了。”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完全说不出口,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愧疚。
按说
,彤彤在他身边待了好几个月,他应该能发现些不对劲,可他并没有在意。
若不是许慕宜看出反常,这桩子事只怕从此就如毒蛇般围绕着彤彤。
一个五岁的孩子,差点被继父侵犯,母亲却一心想维护如今的家庭,没有安慰,只嘱咐她不能回家,不要回家,就将她交给奶奶照顾便从此不再见面。
傅斯年虽从小没了父亲,可母亲的悉心照顾,妹妹的温柔体贴,若没有那起车祸,他的家庭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