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宜和苏觅都是一愣，不懂黎致远的用意。

傅斯年慢慢顿住脚步，却没回头。

黎致远看他这副做派，不由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不知慕宜送来的离婚协议书，你准备什么时候签字？”

许慕宜皱皱眉，傅斯年的脸色却越发白了。

他回头深深望了许慕宜一眼，“若着急，我回头就派人签了字送过去。”

黎致远冷冷道，“也别回头了，现在看你不也没事么？现在签了字，直接给我们不就可以了，何必一拖再拖！再说，我和慕宜准备回国了，趁现在把手续办完，也了了一桩心事。”

苏觅一震，忍不住道，“小宜，你要回国了吗？”

当初，她还是因为许慕宜才来美国的，现在，许慕宜却要先回去了。

苏觅也说不出心中是失落还是高兴。

也许两者皆有。

许慕宜这一走，也算彻底跟傅斯年结束了，而她的离开，也是另一种程度上成全了她和傅斯年……

许慕宜沉默了下，轻声道，“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回去反而更好。”

傅斯年脸色越发黯淡，“你，那你回去，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

他不由望向许慕宜的肚子，忍了许久，才把“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忍下没说。

许慕宜听到傅斯年的话，心里头一酸，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谢谢，我会的。你，你和苏觅也要好好的。”

苏觅眼睛一红，忍不住道，“小宜……”

许慕宜抬起头，朝苏觅笑了笑，笑容真挚。

“抱歉，说好陪着你和文叔一起回国的，我失信了。”

苏觅再也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摇头道：“是我……小宜，我，对不起……”

许慕宜摇头，“笨蛋，你什么时候有对不起我了？”

苏觅咬住下唇，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阵愧疚。

比起傅斯年的心灰，苏觅的愧疚，许慕宜却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她竟能这么平静对话，没了往日的那些怨恨和愤懑，许慕宜想，自己也算是成长了。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看许慕宜平静的和傅斯年、苏觅道别，黎致远眉头蹙了蹙。

这可并不是他想要的。

许慕宜越淡定，那么她刚刚那番话就越不像说笑。

“慕宜……”黎致远上前扶住许慕宜的肩，正想说话，许慕宜便轻声道，“阿远，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我们也该回病房了。走吧！”

最后两个字，说得郑重又不容置疑。

黎致远脸色僵了僵，本想借机说出许慕宜流产的计划也不得已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