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本事自己走,我不送!”牛头耿顿时不乐意了。
“好。我自己走。触碰大阵,被电死,算我活该。好在还有闺女陪我一起死。”程小妹哂然一笑,不管不顾的带着牛爱妹,就往出口走,行李箱都没拿。
“你这种东西,棕生还不如,还不快点追。实在不行,先让她回娘家冷静冷静。没出息的东西!”牛父骂道。
牛头耿跺了跺脚,咯吱窝各夹一个行李箱,两手拿着四个行李箱,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程小妹放慢了脚步。
牛爱妹还是昏昏沉沉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小妹不说话,她也不敢问。
牛头耿放下行李箱,开启了阵法,出口显现。低着头,不说话,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互相掰扯着。
“妈妈,我们去哪?”牛爱妹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感觉事情不寻常。
“你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妈妈带你去公公婆婆家,到时候上学方便。”程小妹笑着说道。
“那爸爸呢?”牛爱妹天真的问道。
“小调皮,学校又不是让你天天上学,放假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回来。”程小妹蹲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牛爱妹再次问道,眼神时不时的瞄着牛头耿,对于离开这里,很是不情愿。她期待爸爸留下她,也留下妈妈。看着低头不语的牛头耿,她明白了,这次,又是妈妈说了算。
“放假就回来。你也这么大了,妈妈抱不动你了。你也拿两个行李箱。走了!”程小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站起身。
“小妹啊,你让小耿送送你。这么几个箱子,你们也拿不了,不方便撒。”二老来了。
“好。”程小妹松了口。
牛头耿拉着箱子,木讷的跟在母女俩身后。
步行三百步,来到一处石面,上有不明显的圆形图案。牛头耿将手按在牛头位置,石面向两边打开,露出内里的一辆小轿车。
牛头耿将车开了出来,把行李箱摆好,就要再次上车。
“可以了,我自己会开。你回去吧。”程小妹不耐烦的说道,将牛头耿扒拉到一边。
牛头耿硕大的身体,配合着老婆微小的力道,自觉的退到一边。
坐上驾驶位,程小妹恍惚了几秒,毅然而然的踩了油门离去。坐在后座的牛爱妹,看不见妈妈的泪如雨下。发动机的轰鸣声,糟糕路面的摩擦声,掩盖了程小妹极力控制的哽咽。
“对不起,当初我就不该招惹你。如果我死了,找个好人嫁了。”刚才,牛头耿传音给她的话。
没有争吵,没有挽留,没有说话。她要走,他不留。
她不怪他。她之所以对刘英勇那样,就是为了牛头耿。
她是个女人,她只要团团圆圆一家人,过健康快乐,安安稳稳的日子。爱上他,便知道不可能。但她总想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她也想小鸟依人,也想荣华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了牛头耿,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他不能,他不能用一句为了拯救苍生,就随随便便的把命交给别人。
他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那个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他的命连着她的命,他没有资格自己决定生死!
这些年,雷声大雨点小。到了这里,也曾惊慌失措过一阵子。好在日子平平常常,只听说,未曾见。神奇倒是神奇,让她也开了眼界。
本以为,那些悲壮的事情,只是故事。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可谁知道,那个人来了,终于来了。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怨恨。
庆幸刘英勇早早结束了她担惊受怕,祈求一切顺利的幻想?还是怨恨刘英勇破碎了她与老公白头偕老美梦?
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她知道,刘英勇不来,还会有戴英勇,孙英勇,方英勇。可她就是看不惯刘英勇,因为来的是他,别人没来!
一个破碎了自己美梦的人,还敢打她!打就打了,这本来就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本以为丈夫会一怒之下,与刘英勇大打出手,分道扬镳,与她双宿双栖。可牛头耿,动都没动!
呵!男人!永远只有天下的男人!没有家,哪有国?她就是个眼中只有小家的女人,她错了吗?
狗屁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狗屁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顾不了,谈何完成大事?
她满心愤恨,却又骗不了自己。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温柔如水,坚韧如山,忠贞不二,畏妻如虎。顶天立地,万夫莫敌。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嫁?
她不怪男人没有出手,只怪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此生憾事!虽无能为力,却不能看着你死去。你只管去战,家里有我!”揉了揉雾蒙蒙的双眼,程小妹重重的踩了踩油门,疾驰而去。
目送妻子离去,牛头耿眼中有泪,如雕像,矗立,孤独,不需别人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