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乡村复仇猫捉鼠
这天早晨安平带着齐小燕告别那对儿老夫妻，天黑时分终于到了房申沟。自从那年带着小宁逃走，安平已经六年多没回来了。房申沟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些房子，还是那样的村街。安平带着齐小燕来到自己家的院子，发现房子已经塌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安平站在院子中间，禁不住流下泪来。齐小燕说哥，这就是你以前的家？安平点了点头。齐小燕说你说的那个钱志荣在哪？我们去找他。安平说我们先到我爹妈的坟上去看看，然后吃点儿东西，再去找那个王八蛋。齐小燕说是，是应该去叔叔婶婶的坟上看看，现在就去吧。
二人来到坟前，安平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齐小燕随后也磕了头。坟堆已经很矮了，上面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安平和齐小燕把杂草拔下来，用手捧了土，把坟堆加高。
晚上八点天黑下来了，安平和齐小燕开始行动。安平觉得不能以真实面目出现在钱家人面前，应该装扮成土匪，于是拿出面具选出两张，自己先戴一张，让齐小燕戴上另一张。安平戴的还是那天救齐小燕时那张，齐小燕看着安平，禁不住笑起来。齐小燕那张比安平那张还难看，她戴上后特别像一个凶巴巴的女鬼。齐小燕说哥，我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安平说是，特别难看，一会儿钱志荣见到你，说不定能让你吓死。齐小燕说哥，要不我就不戴了。安平说不行，必须得戴。反正我知道你不是这样。
很快到了钱家大院大门外，安平用力砸门，里面问是谁，安平说从山里来的，快开门，要是不开，我们就放火啦。里面一时没了动静，过了片刻，门开了，一个弯着腰的老头低声下气地把安平和齐小燕往里让。安平和齐小燕大摇大摆地进到院里，随着老头往里走。安平知道钱志荣和他的四个儿子都住在大院里，此时大院里应该有二十多口人。安平还知道钱家有很多家丁，有很多枪，所以警惕性是很高的，走得看似无所顾忌，却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安平能感觉出厢房里有人，同时也能判断出，还没有人对他们构成威胁。
正走之时，突然汪的一声大叫，黑暗中一条狗闪电一般扑向安平，安平看准狗头，飞起一脚，把狗踢得昏了过去。安平一把拉住弯腰老头，说老家伙，今天晚上要是不想有人死，就别耍花招。老头战战兢兢地说不是耍花招，是没人看着。安平说快点儿，带我去见钱志荣。老头说好好好，带你去见老爷。安平说狗屁老爷，是老混蛋。老头说是是是，不是……安平说什么不是，就是老混蛋。
走进前进正房靠东的一个门，里面是一个厅堂，安平一眼就看到了钱志荣。钱志荣是站着的，见安平和齐小燕进来，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说大王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安平说恕不恕罪，得看你听不听话。钱志荣说听话，一定听话。安平见正面有一张桌子，旁边摆着两把椅子，过去自己坐在右边，让齐小燕坐在左边。安平指了指西侧的一个凳子，说老东西，你也坐吧。钱志荣说不敢坐，大王坐着，我站着就行了。安平说行，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吧。
钱志荣仍然连腰都不敢直起来，说两位大王，这不是你们的本来面目吧？齐小燕说什么不是？这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怎么？我们不能长成这样？钱志荣说不不不，能能能。不知两位是哪个山头的。安平当然知道不远处有个大黑山，山上盘踞着一群土匪，领头的叫贺老黑，于是说我们是大黑山的。钱志荣说我跟大黑山大当家的贺老黑有交情，两位是他老人家手下？安平说什么他老人家？那个王八蛋是我的孙子辈，我们怎么成了他的手下？钱志荣愣了一下，说这这这，你们不是大黑山的吧？安平说你不用管我们是哪的，只要答应我们的要求就行了。钱志荣不再小心翼翼，腰直了一些，口气壮了一些，说你们是过路的小毛贼吧？那你们找我钱家可是找错了。安平说没找错，我知道你家有点儿势力，一般的小毛贼不敢惹你，可是我不怕。你要是不想惹麻烦，赶紧给我拿一万块大洋。钱志荣愣了一下，说大王，我就算把房子和地都卖了，也不值一万块大洋啊。安平说那就八千，给你一天时间，你赶快把房子地都卖了。
钱志荣说这就不对了吧，我们素不相识，没仇没恨的，你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安平说我就是把你往死路上逼。钱志荣说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安平说你不客气，能把我怎样？钱志荣说兵有兵道，贼有贼道，你不按道走，看来根本不是道上人。我家有二十多条枪，刚才没跟你们动手，是对你们客气，你们不识抬举，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们就两个人，我能让你们走不出去，你信不信？安平说好啊，你把人都叫过来，我们在这儿等着。
安平这样一说，钱志荣一时又不敢动了，过了片刻，大概是觉得安平和齐小燕没啥了不起，终于又下定了决心，嘿嘿冷笑两声，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从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撞开，一共涌进来八个人，其中四个手里端着汉阳造，四个拎着铁锹。八个人站在安平和齐小燕对面，对他们怒目而视，有两个还把枪口指向他们。安平能看出那几个人没受过任何训练，枪举着，手指却离扳机很远，举枪的姿式也很不像样子。钱志荣随后进来，对着安平和齐小燕冷冷地笑。安平说钱志荣，就凭这几个人想对付我？钱志荣说他们八个，你们两个，你们就是插上翅膀，今天也飞不出去了。安平说我今天不想出去了，拿不到八千块大洋，我就不走了。我跟你说明白，他们不动枪，我也不动枪，他们一旦有人开枪，我就不客气，那时出了人命，责任得你负。钱志荣说嘴还真硬，动手，杀了他。
四个拿枪的得了钱志荣的令，手忙脚乱地举枪瞄向安平和齐小燕。可是还没等他们把枪端平，随着四声枪响，四杆汉阳造都落在地上了，却是安平先开了枪。四个人手臂都带上了伤，都痛得呲牙咧嘴惨叫声不断。事实上安平开完枪立刻把枪插回了腰间，那八个人连同钱志荣根本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钱志荣懵了，这了好几声，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安平说钱志荣，你最好把你的四个儿子还有孙子啥的都叫来。钱志荣毕竟经历过一些事，很快镇静了一些，虽然觉得安平本事确实了不得，却还是不甘心，退后几步，朝四个拿铁锹的挥了一下手。那四个人都膀大腰圆，同时大喊一声，举起铁锹，两个扑向安平，两个扑向齐小燕。安平看出那四个人虽然没练过什么武，力气却特别大，怕齐小燕对付不了，抢过去截住扑向齐小燕的两个，挥出两拳重重地击中两个人面门，把两个人打倒在地。这时另两个已然扑空，安平回转身已经在他们身后，顺便连踢两脚，把两个人踢翻。
转眼之间，四个人就全躺在地上了，安平则又坐回到了椅子上。齐小燕说哥，那两个应该是我的，你凭啥替我对付？安平说你还没练成，我怕你吃亏。齐小燕说我怎么会吃亏呢？你是瞧不起我。安平说不是瞧不起你，真是怕你吃亏。齐小燕说人家正想过过瘾呢，你却这样。以后再这样，我就跟你翻脸。安平说好好好，以后应该你对付的，就让你对付。齐小燕说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