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收获了数不清的赞美，多到他麻木，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庆幸的感觉。
幸好自己当初没有一气之下毁了自己的脸！
“夸赞我收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
确认自己身上衣衫完整的程雪宜掀被就要下床，却因为动作过急而撞了商景昀的额头。
她顾不得自己的头脑眩晕，忙关切的去察看自家公子的状况。
商景昀手捂着半张脸，一脸哀怨的望着程雪宜，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被哪个负心人人辜负了呢。
程雪宜实在受不了自家公子顶着那样一张神慕鬼妒的脸做哀婉幽怨状，她的心脏吃不消。
“公子”她盯着两人之间的被面，关切道“公子要不要景一去找些消肿的药回来？”
只是撞了一下，没破皮，没出血，连个红印都不见得有，用什么消肿的药。
“揉两下就好了。”
程雪宜实在不想与自家公子有太过亲近的肢体接触，奈何这祸是自己闯出来的，她只能一面默念着不怎么熟练的清心咒，一面草草的帮商景昀揉了两下。
商景昀听自家小厮嘴里念念有词，忍不住盯着她的唇细听了半晌，待他听清她嘴里念的是什么，实在没忍住笑了。
“景一，桔子呢？”
程雪宜：……，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公子，不知道他没头没脑的在问什么。
商景昀见自家小厮不答，便干脆又问了句“多大的桔子能打着趾头啊？”
俱胝喃。怛侄他。
是清心咒里的一句，程雪宜身为一个非信教的人士背起这种经文来实在头大，便一时兴起的给换成了自己能懂的字来背。没想到刚刚不小心说出来被自家公子给听着了。
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背是的可以让自己清心寡欲，不受自家公子美色影响的清心咒。
“景一念着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商景昀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程雪宜的一颗心被盯的七上八下，不觉的停下揉按自家公子额头的动作，开始担前在心里演练一会要如何回答自家公子的问话。
“说不定我也听过，你再念一遍来给我听听。”
若是念出来了，自己刚刚念的是什么岂不是露馅了，再说了，程雪宜也不好意思当自家公子的面念什么桔子呢？打趾头这样的话，太傻了！
“景一随口一念记不得了！”
“是记不得了，还是怕我知道啊？”
面对自家公子有些咄咄逼人的追问，程雪宜突然咦了一声“咦，公子你的头不疼了？”
为了一句话而失了自家小厮的温柔呵护，商景昀真是悔不当初。
“好多了。”他不甘不愿的离开床，让出位置好方便程雪宜起身。
为了不令程雪宜多想，昨天夜里他压根就没敢给程雪宜换衣服。
程雪宜跳到地上，顺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瞄到墙角的水盆，又看了眼梳洗一新的自家公子。
商景昀善解人意，一看自家小厮的意思就知道她顾忌的是什么，道‘我已经梳洗过了，这水是姑奶奶让人打给你的！’
有了自家公子这句话，程雪宜便完全没有心里负担的走过梳洗一翻，然后回到自家公子的身边，等着跟他一同去见新娘新郎。
商景昀的视线自程雪宜的头顶一直落到她的脚底，露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程雪宜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你便准备穿着这身衣服出去？”
程雪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缎子面的衣裤虽然在床上的压搓了一晚，看起来仍然是流光丝滑，并没有压出什么破坏观感的死褶。
按着程雪宜以前的习性自然是不会穿着隔夜的衣服出门的。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在自家公子随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来的危机感面前，隔夜衣服所带来的不适早已经可忽略不记。
她抿了抿唇道，以一付自认洒脱的姿态替自己的真实想法作了掩饰“出门在外不比在家，看的过去就得了，想来玉儿姑娘也不会挑我的毛病的！”
商景昀闻言，好意的提醒她道“景一，你这话若是让姑奶奶的听到指不定得多伤心呢！”
若是别人的话，程雪宜还真可以不在乎，张老太太却是个极少的例外。她是黄老爹的师姐。
黄老爹是程雪宜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最重要的人，身为他的师姐张老太太自然占尽了人和。
程雪宜还真不敢让张老太太觉得自己轻怠她
她咬了咬唇，挑眼斜了自家公子一眼“这话景一只同公子说过，姑奶奶怎么可能知道！”
商景昀被自家小厮先下手为强的样子的给逗笑了，他挑着眼梢，将自己的视线从程雪宜的头上落到脚上，又回到她的衣襟口。
“下人的衣服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吗？”程雪宜心虚的嘀咕了句。
商景昀摸了摸鼻子“衣服倒是可以每件都差不多，便总不可能每件上面都有酒味吧？”
酒味？
程雪宜还真忘了酒味有可能会残留在衣服上的这一茬了，经自家公子提醒，她扯起自己的袖子便凑到近前用力的嗅了嗅。
许是昨夜在屋顶上的吹了风的原故，梨花白香气早就飘散无踪了。
‘没味啊’
商景昀听到自家小厮的嘀咕，忍不住道“都醉的说胡话了，身上怎么可能没酒气。”
一听自家公子提起昨天夜里自己醉酒的事，程雪宜生怕他再往深了说，立马毫无原则的妥协了。
“公子说的极是，景一这就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还请公子暂且回避一下。”
程雪宜话一出口，商景昀照例抛出了老问题“我又不看你，怕什么？”
“景一不习惯换衣时有人在场，还请公子体谅”程雪宜将自己不知重复了多少的回答又重复了一次。
“你家公子我这么风神俊朗的神仙人物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古板又小气的小厮呢？”
商景昀离去前不忘自伤一句，顺道薄斥了程雪宜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