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暮色四合。当天边的最后一丝彤云也要完全转黑的时候，飞雪驼着商景昀程雪宜两人带着烈风终地赶在城门下前穿过了清水县的城门。
清水县算个大县，人口数万，街市繁华。此时揽过的灯笼依次亮起，正是饭庄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循着香味，商景昀选了家名为善味居的酒楼。
将飞雪，烈风交给酒楼伙计去照管，商景昀与程雪宜两人进到酒楼大堂选了个相对清静点又靠近窗户的角落。
“先上壶茶，再来两碟时令鲜果，菜么”商景昀不想费心思去研究菜单，直接对着小伙计道“你们这都有什么招牌菜，只管上来！再来两碗米饭”
招牌菜最能代表酒楼大厨的水准，通常都不会太便宜，通常情况下客人会点上那么一两样最具代表性，像商景昀这样什么都不问便直接全要的客人极少。
小伙计一瞧商景昀的架式就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财神爷了。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那么两分。
“两位稍候，茶水，鲜果马上就上来！”
小伙计离开没有多大会儿，茶水与鲜果便送到了两人桌上。
茶算不得太好，但也不次，鲜果分别是一碟杏，金黄溜圆，一碟樱桃，红亮可爱。
程雪宜替自家公子将茶杯满上，正要坐下，突然有种被人窥探的压迫感。
眉头皱了一下，她借着往回放壶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往压迫感传来的方向瞄了眼。
隔壁桌上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之后突然起身向着她的方向便走了过来。
‘你是……’
老妇人激动的去捉程雪宜的手腕。
“老人家，请自重”
商景昀手拿筷子拦住了老妇人手，面含笑意，眼神却是极冷。
老妇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道“别误会，别误会，老身只是瞧着这位小兄弟眼熟，敢问小兄弟可是姓程？”
瑞王虽说心狠手辣，用人倒是有自己的原则，所派出的杀手里从未有过女人。
但林若雪却是不同，他如同所有的被惯坏了的孩子一样，做事恣意妄为，没有章法。
程雪宜可以确定老妇人不是瑞王的手下，但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林若雪派来的。
她只是微一犹豫，老妇人便看出了她的防备疑虑，抱歉的一笑‘忘了自我介绍了，老身姓张，有个师弟姓黄，’
程雪宜一听老妇人提起师弟姓黄，突然想想一人“您是……”
老妇人一瞧程雪宜的反应便知道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人“你是程一吧？我是你黄老爹的师姐，你叫我姑奶奶就好了。”
程雪宜一听老妇人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又叫出了自己对黄老爹的称呼，心下已然相信了十成十，忙要同老妇人行礼“姑奶奶好。”
商景昀一听程雪宜称老妇人为姑奶奶，虽说心底的防备并没有完全的撤去，仍是收回拦着她的筷子，起身与老妇人见礼“姑奶奶请坐！”
老妇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程雪宜身边，挑着厚重的眼皮将商景昀上下一通打量。
“你是……”
商景昀马上道“在下姓景，是景一的主人！”
“主人？”老妇人的眉头明显的拧了起来，转头便问程雪宜“倒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多了个主人？黄师弟呢？”
提起自己成为商景昀小厮的事情程雪宜只能苦笑“说来话长，等以后有会机了我在同姑奶奶细说。至于老爹姑奶奶不用担心，他现在在凉城帮公子看宅子呢。”
老妇人见程雪宜不想细说便也没有追问，只是道“不知你们要去哪里？”
程雪宜看了眼商景昀。
商景昀“在下要事景一回京城办点事。”
老妇人马上道“老身也要去京城，到是正好顺路了！”
商景昀可不想有人来打拢自己与自家小厮的独处时间，笑着问道“不知姑奶奶去京里是访亲还是探友啊？”
“素闻京城繁华，老身带家里的小辈过去见识见识。哦对”老妇人一把拉起了程雪宜的手“孩子，你还记得你那玉儿妹妹不？”
“……”程雪宜一头雾水，原主残留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玉儿。她只能陪着讪笑。
姜毕竟是老的辣，老妇人一看程雪宜的样子就猜到，她肯定是不记得了。
“当年你还是个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娃娃呢，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不记得了也正常！”
程雪宜听到老妇人的话面上越发的不好意思了“玉儿妹妹怎么了？”
老妇人‘我那师弟就你没同讲过吗？’
程雪宜心里突然生出些不妙的感觉，果然老妇人接下来便道“这些个你与师弟想必过的挺不容易的，今好容易遇上了，便由老身作主把你与你玉儿妹妹的婚事给办了吧！”
“……”
程雪宜脑子里一通的电闪雷鸣，她严重怀疑自已的耳朵出问题了。
她刚想同老妇人确认，商景昀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老人家，倒底是怎么回事？在下怎么从未听黄老爹担过景一订亲的事？’
老妇人转过身，冲着自己原来桌了边上的年轻人招了招手“玉儿，过来！”
玉儿是个比程雪宜还要小上一二两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庞，水灵灵的眼睛，瞧着颇为可爱。
“哎”她脆声应着，侧头看了眼边上的坐着着少年人，才起身快步奔到了老妇人的身侧。
“玉儿，这就是奶奶常跟你提起的程一哥哥。”
“程一哥哥”小姑娘脆亮亮的喊了一声。
程雪宜连忙起身要同小姑娘回礼，与小姑娘同坐的少年赶到小姑娘的身后，不冷不热的说句“原来你就是“程一啊？”
程雪宜敏感的听出了少年话语里的敌意，心里突然一动，抬头看了眼少年。
少年与程雪宜的年纪相仿，生的玉面星眸，很漂亮的长相。与小姑娘站在一起挺养眼！
程雪宜心里有了决定，望向少年的目光便不觉得带了笑意“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谁比你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