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船上睡着了,还睡的天地不知,直到被人给弄到客栈的床上才醒来。
掀起眼皮,望到头顶的帐子的那一刻,她本能的眨了眨眼。
“你可算是醒了!”
商景昀望着自家小魇扇的跟对蝴蝶翅膀的眼睫毛,半调侃,伴认真的感叹了句,便眼瞧着前一刻还睡的跟猪一样人事不知的人砰棱一下坐了起来。
动作速捷的跟只受惊的小兽似的,只是神情明显的还带着初醒的懵懂之色。
“公子?这里哪里?我是怎么回来的?”
面对自家小厮的一连串的问题,商景昀俯身凑到她的近前,让她瞧清楚自己的脸。
程雪宜本能的后退一下。
他有些满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郁闷的同程雪宜嘟哝‘有那么吓人吗’
程雪宜经自家公子刚刚那一吓到是彻底的清醒过来,听到他的嘟哝,只能讪笑“景一睡迷糊了。”
“不睡也没精明到哪去!”
“……”人家是公子,自己是小厮,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程雪宜只能假装没到,认真的扫量着屋内的摆设。
“公子这是哪里啊?”
商景昀“客栈!”
“……”说等于没说。程雪宜只能陪着小心“那个,可是公子把景一带回来的?”
“要不你以为呢?”
程雪宜被自家公子呛的没脾气,只能陪笑“公子可以叫醒我的。”
“叫醒你?”商景昀皱着眉头盯着程雪宜,一脸的嫌弃“睡的那么沉,也不怕别人把你给卖了!”
程雪宜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睡这沉,连什么时候下的船,怎么到的客栈也不知道。
不应该啊!
自已睡的再沉,也不可能沉到这种地步啊!
难不成……
她心下一激灵“那凤临阁的吃食有问题?”思及到此,她忍不住的担心自己自家公子的身体来。
“公子……”
她刚想问自家公子感觉怎么样,她的公子已然先她一步叹了口气“景一,若是那吃食有问题,你家公子我还能精力把你给你抱回来!”
也是哦!
程雪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突然意识到自家公子刚刚说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事情。
自己是被他给抱回来的!
抱回来的!
心脏猛然停了一瞬,又极快的跳了起来,剧烈的如同阵前擂起了鼓。
“砰砰砰”
程雪宜很是艰难的挤出一句“景一让公子受了累”
“还好,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也没多少沉。”
“……”
这话要让自己怎么接?
程雪宜对于突然爆发了毒舌技能的商景昀实在有些难以接架,只能尴尬的笑。
“哦,对了。”商景昀像是突然想了什么,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在程雪家的脸上,令她不由的打起了精神。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想要去游湖呢?”
因为,心疼!
程雪宜现在还真切的记得,当自家公子同她说起关于未来的打算时,她的心因为他那句“买上一艘小船,带着几坛好酒,随波逐流,飘到哪里便在哪安家。”里所透出的孤寂而感到了微疼。
她记得曾在无意中听到过一种说法:当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个男人的时候,便离她爱上他,不远了。
说出这话的只是一个与她一样的平凡女子。所以,当不得名言警句。
但它内里所凝聚生活智慧,却丝毫不弱于那些所谓的名言警句。
所以程雪宜怕了。
“因为当时湖面上金光粼粼的样子太美了!”
“是么?”
商景昀深看她一眼,突然转了话题“睡了这么久,到了晚上你还能睡的着吗?”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面上无光的话题,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明智。
程雪宜“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商景昀看了眼窗子的方向,认真的想了下“顶多也就一个时辰而矣!’
一个时辰而矣!?
程雪宜不自在的咳了声,压下自己的窘态。
“其间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吧?”
“没有!”
商景昀回答的太过痛快,反而令程雪宜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清静点不好吗?还是”商景昀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你在想着林若雪?”
程雪宜连忙撇清“我只是奇怪瑞王的人怎么突然消停了!”
***
“废物,一群废物!”
一间香气缭绕的房间内,形容斯文,神情阴鸷的男子抓起案上的笔筒,狠狠的向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砸了过去。
黑衣男子低着头,两边的太阳穴鼓鼓着,身上穿一身短打的劲装,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但面对砸向自己的笔筒,他不敢避也不敢闪,就那样生生的受了。
瓷质的笔筒透过皮肉撞到头骨上发出一声闷响。鲜红的血立时顺着黑衣男子的额角淌了下来,一路蜿蜒,他却连擦都不敢擦上一把,任选由那血滴滴嗒嗒落到他膝盖前的地砖上,积出一小摊血迹。
神情阴鸷的男子火气似乎随着那只笔筒的丢出消掉不少。皱眉望了眼额角见红的下属,倒底没有再做处罚之举。
“三日后的行动,可都按排好了?”
黑衣男子挺直了腰背,答的信心十足“回主人,人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时机一到,定然把贤王与程家那小子一网打尽。”
神情阴鸷的男子绕过书案,走到黑衣男子的身边,低头望着他,声音阴冷“两天前,你曾说过不会让他们活着进到灵泉镇,现在呢?”
黑衣男子的后背立时塌了汗“属下定当代罪立功,不负主人重望。”
“好,我现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让那两人逃脱了,你便提头来见”
黑衣男子“属下定不侮命!”
“滚”
***
白日里睡多了果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用过晚饭,服侍着自家公子睡下,程雪宜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想出去透透气气,却又担心吵醒已然去会周公子的自家公子,只能强迫自己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敢。
不困,不累的时候硬要躺在床上,还不能动,那种感觉跟坐牢差不多。
程雪宜只能努力的给自己找事做来打发时间。
数绵羊,她从一数到一千又数到五千“……五千零一,五千零二,……五千一百,五千一百一”
“错了!”
纠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程雪宜马上闭嘴,阖眼。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