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宜料想自家公子的答案肯定跟自己有关。于是她自行给了个解释，让自
晨光中一身短衣裤的程雪宜低着头，瞧着就是一付低眉顺的样子，如果忽略她不安分的手指的话。
商景昀暗自叹了口。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一个长相一般，脾气一般，还整天装傻都装不像的人上了心。
想到自己那腔起之莫名的情愫与而今形同对牛弹琴的状况，心下突然有些烦燥。
“我出去透透气。”
说着话他便掀被下地，程雪宜心下松了口气却猛然觉出不妥，忙提醒自家公子。
“公子尚未洗漱！”
商景昀“还不快去打水！”
心气不顺，他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曾经的程雪宜是个起床气颇大的人。
是以面对自家公子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情绪，她只是微讶一下，便报以理解，用最快的速度打了洗脸水进来。
村里的条件有限，并没有澡豆这种东西，好在商景昀也不挑。
早起的井水甘冽清冷，扑在脸上令头脑都为之一振。商景昀烦燥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景一，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将手中的布巾递交到程雪宜的手里，他突然就问了一句。
“……”程雪宜愣了一下，道“努力服侍好公子吧！”
商景昀对于自家小厮的应付有些不满“不是想着如何还上那五百两银子？”
想，确实是想的。但，人贵有自知之明。
程雪宜从未奢望过老天爷能给自己开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五百两银子哪有那么好还的！”她实话实话。
商景昀若有所思“若是有人帮你消了帐呢？”
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五两银子，五十两银子。
别说一般人拿不出这么多来，就是能拿出来也没有几个肯拿出来替别人还债。
程雪宜数尽身边人，肯替自己还债的除了自身难保同着自己一起入了闲云的黄老爹，便只有林若雪与顾柔两人。
林若雪的心性，手段，企图已令她避之不及，更何论承他的情，让他替自己还帐。
而顾柔，一想到顾柔这个长于如意楼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一颗纯然真心的小姑娘，程雪宜的心就变得异常的柔软。她还真的有些想她了。
想了，便忍不住想替她打算将来。
“公子，沈公子家中可是侍妾成群？”
“你问这个做什么？”
商景昀眼眸微眯，显然是对自家小厮的走神有些不满。
程雪宜忙道‘景一突然想起顾柔也问过与公子类似的话，顾柔是个好姑娘，我希望她能过的幸福！’
“哦”商景昀淡淡的应了声，表示自己听到她的解释了。至于信与不信，他没说，程雪宜也就放松不下来。
“公子”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沈重文与你家公子我不同”商景昀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开了头，之后便是一顿。等着程雪宜自行顿悟。
程雪宜只得认真的去想自家公子与沈公子都有些哪些不同。
一个当朝贤王，一个是……
细想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打听过沈复到底是什么出身。
不过能与贤王走到一处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平头百姓。
“公子，不知沈公子是何出身？”
“平国公次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雪宜“用来比较公子与沈公子哪里不同啊。”
商景昀无语抚额，只能把她的问题给强调了遍“你要问的不是他的侍妾吗？同他的出身又有什么关系！”
程雪宜听到自家公子的话突然就明白自家公子话里的意思了。
她记得自家公子曾亲口说过，贤王府的后宅里只有俊美少年，没有侍妾。
沈公子与自家公子不同，所以他的后宅里是有侍妾的。至于数量……
“顾姑娘若是肯进京入国公府的话”商景昀认真的想了下“应该是排在第七”
第七？
也就是说，沈复身边不算顾柔，光妾就收了六位！
程雪宜想着顾柔将来所要面对的局面，心里便替她闹心。
“依着我对沈重文的了解，他不会把顾姑娘带回京城！”
商景昀突然来了句，程雪宜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商景昀“他是真的挺喜欢顾姑娘的。”
因为是真的喜欢，所以原意给她一个清静的生活。
程雪宜心下替顾柔感到欣慰，可是仍然有些不放心“公子，沈公子什么时候回京啊？”
耐着性子的回答自家小厮的问题，完全是因为不想让她太过替顾柔担心，现下她竟然问起来没完没了的，商景昀心里特别的窝火。
“景一”他声音一沉，听得程雪宜一激灵，忙陪笑脸“公子”
“景一，你好像对沈公子特别的关心，啊？”
程雪宜的心弦随着商景昀拉长的尾音砰的一下便绷紧了“景一只是，只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装，对于顾柔表现出太多的关心，说不得自家公子就误会到哪里去了。
再情同兄妹，在外来看来也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男一女。
这年头，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尚且会生出男女之情，结成夫妻，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只是什么？”商景昀问“担心沈重文对顾柔不好？”
程雪宜低低应声“嗯”
商景昀“沈重文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
自家公子竟然没揪着自己与顾柔的关系不放！
程雪宜稍稍的松了口气，仍是不敢太过大意，没敢乱接话。
商景昀“景一”
程雪宜的心弦又是砰的一声绷紧了。
“景一，说完了顾柔，是不是可以说说你将来的打算了？”
自家公子竟然还没忘了这一茬！
程雪宜只能如实回答“若是……”
鉴于肯帮自己还债的两个人都不怎么招自家公子待见，程雪宜没敢提有人替自己还债的假设“若是，公子哪天不要景一了，景一陪着黄老爹一起寻个风景秀美的村子，给他养老送衷。”
“只有你们两个人？”
若是有可能，程雪宜自然也希望能够与心爱的人一起隐居世外，替黄老爹养好送衷。
她低头扯了扯衣袖，掩下了自己一闪而势的失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