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这话从自家小厮的嘴里说出来时，商景昀还是忍不住挑起了一边的眼梢余睨着她，道“景一，在你心里，有谁是不好的吗？”
“自然是有的，那个瑞王就挺可恶的！”
程雪宜起初并没觉得自家公子的话有什么问题，挺认真的给了答案，直到商景昀突然凑近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林若雪与赵四呢？他们在你心里是好人还是坏人？’的时候，她才觉出自家公子的话里有酸味。
身为年轻女子，能令仪容无双，身份尊贵的当朝贤王吃味，哪怕只是些微的一点点，也足令人觉得愉悦。
只是，程雪宜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着。
利索的短衣长裤，腰间束带，胸前没有明显的起伏。
这样的自己被个天下无双的男人喜欢上了，程雪宜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这算什么事啊？
心下怨忿着老天爷的离谱，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她只能紧拧眉头，做出一付纠结苦思样子。
“林若雪当姑娘时，还挺可爱来着。”她说。
商景昀挑眉“只是当姑娘时比较可爱？”
‘其实细想起来，也可是能我眼神不好！’
“确实不怎么着！”商景昀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嘴里挑剔道“就他那付粗枝拉叶的长相，也就骗骗你这种傻呼呼的人！”
“……”程雪宜有些无语。
那林若雪虽说容貌不及商景昀俊美，但也绝对是个眉目端正的长相，加上精致的妆扮，虽不是大美人，也绝对不可能与粗枝拉叶扯上关系！
自家公子是多不待见他啊？
不过也难怪，就冲他那个心思阴毒，阴魂不散的老爹，也待见不起来。
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商景昀瞧着自家小厮被自己给说郁闷了，忍不住安抚她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好骗，你主要是心太软了，要不李四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嘚，这不是还在变相说自己好哄弄吗？
程雪宜心下更郁闷了，可一想到李四的死，又觉得难受。
“若是当初我没有自作主张的留下他，是不是他也不会死了？”
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商景昀有些后悔，忙道“不是他，林若雪也总会找别人来做同样的事情！”
理，确实是这个理。
程雪宜明白自家公子说的是实情。
可是，李四毕竟是曾经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命的人，面对他的死，程雪宜没办法做到完全释怀。
商景昀“起码他在临死前知道了，曾有真心的对他好过。想来比起在黄花馆时苟延残喘，他更愿意选择现在这结局吧！”
不论自己还是自家公子都不是李四本人，对于他心底的真实想法，两均无从得知。
但程雪宜并没有反驳自家公子，只是道“公子可以借我点银子吗？”
商景昀“你若是想帮他烧纸钱可以把钱交给客栈的伙计，让他们帮着代办。”
程雪宜已经见识过客栈的服务有多么的周道了，她并不怀疑店里小伙计的办事能力。
只是她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做比较好。
“相识一场，景一想亲手烧给李四！”
其实她不解释，商景昀也知道，依着自家小厮的性子，替李四烧纸这件事必定是不想假于他于之手的。
说服自己不要与个死人见识，他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程雪宜觉得没必要“只是意思一下，景一个人去弄就够了。”
那也不成。
万一李四的鬼魂还在，瞧见自家小厮一个人替他烧纸，说不定就动了非份之想去同老天爷求段姻缘了！
为了防止自家小厮被李四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给惦记上，黄昏时分商景昀自掏腰包买了整整一吊钱的黄裱纸。
李四没有家人，结案之后尸身便由官府出面送到城外的乱葬岗草草的埋了。
程雪宜与商景昀不方便去坟前烧纸，只能寻了个偏僻的十字路口，把纸都烧了。
烧罢纸钱，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寻常的铺子早就打了烊了，勾栏院却是刚刚开门迎客，远远的就能瞧见红彤彤的一片灯笼光，听到咿咿呀呀的小曲里隐着的打情骂俏的声音。
程雪宜听着那动静便忍不住的想到了李四，心里又是一阵的伤感。
商景昀瞧不得自家小厮替别人伤心的样子。
“走了”
他提腿迈步便向着那灯火阑珊的温柔乡走了过去。
程雪宜连忙跟了过去。
红袖招汇集了个色美人，两人刚一出现在那些姑娘的视线之内，便有五六名姑娘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公子进来陪奴家歇会儿’
“小兄弟……”
“…………”
桂花，茉莉花的香味汇到到一处直冲鼻子，熏的程雪宜头晕脑涨，只若落入了鸟窝里，耳边叽叽喳喳，莺啼燕语好不热闹。
商景昀厌烦的扫了眼转上来的姑娘，冰冷的目光吓得她们后退，他顺手把程雪宜从姑娘堆里拉出来。
“公子快里边请”活成人精的老鸨李妈妈赶忙上前甩着手帕把人往里让。
商景昀“麻烦妈妈替在下安排个观舞的好位置。”
李妈妈一瞧便知道对方是个不差钱的主，听闻他是来观舞的，忙亲自带种把两人领进了二楼专为观舞而设的雅间。
雅间正对着楼下的舞台，不仅可以把舞台上胡姬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就连角角落落的地方有哪个姑娘正在与客人调笑嬉戏也能尽收眼底。
商景昀很雅间的环境很满意，顺手摸出块银锞子便递给了李妈妈。
‘烦劳妈妈捡你们楼里拿手的吃食来上三五样’
李妈妈见到银子比见到什么都亲，立马眉开眼笑的问商景昀用不用再叫识情解趣的姑娘进来坐陪。
商景昀张口便拒绝了。
来楼里不叫姑娘，却叫吃食，程雪宜觉得自家公子纯属没事找事，给人找不自在的。
李妈妈却习为常似的不仅没恼，还看向程雪宜，眼里神里的了然与暧昧瞧的程雪宜一个激灵，直觉里觉的挺不舒服，便听她热情的介绍起雅间的使用方法来。
“公子若看累了，不想抽象屋的话，只需关上窗，需要什么只管在这床头的柜子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