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胥便悄悄拿出那件白日里清洗过的玄袍,送到了楼下祭州所处的偏殿。
“喂,你的玄袍,我帮你洗了一通,就当报答你救命之恩了。”
清胥含含糊糊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那人抬了抬头,这小丫头来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低头向他表示感谢吧,也是不易。
但是祭州并未发言,只静静看着她。
清胥见他未语,有些生气。
“喂,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浣衣,珵翊在时,我都从未自己洗过的。”
祭州未言。只是点了点头,使了眼色让她把玄袍放下。
清胥乖乖放下了。
祭州仍未言。
“就算你救了我几次,也不要这么冷漠吧,我虽不是和你同门师兄妹,但三圣仙始终把你当成我的标榜来看的,就算他们对你宠爱,你也不能不把我当回事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仗着三圣仙对你的宠爱,欺负我啊!”清胥愈发大声。
“三位先生真是这样说的?”
“你还问!三圣仙总说你努力又踏实,让我学习你…可是你偏偏对人这么冷,真是讨厌!”清胥嘟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
姜祭州听到这有点喜出望外,原来自己在三位先生心里,并无那么糟糕,甚至有些骄傲于他?其实拜不拜师根本无所谓的吧,这么多年,祭州早已把三位先生当成兄长了。
“其实我是不知与你说些什么才不理你,不是故意不理。”
“不知说什么是什么破理由啊?”清胥并不信他的话。
“确实如此,我从小到大都长在蓬莱仙岛,与三位先生清修。并未见过其他的人,终日练习功法,不善与人交谈。”
“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你了?”
“诶,不对啊,你从小就生在蓬莱吗?那你父母呢?”
“不知。”
“那你有亲人吗?”
“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
“知道我姓姜,名祭州。知道从小将我养大的,是三位先生。教我处事为人的,是三位先生。教我研习功法的,还是三位先生。”
“你倒是知恩图报。”
“人若是受了别人的恩情,却不报答,那便不配为人。”
清胥忽然觉得,姜祭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还要更好。也忽然明白,三圣仙口里的姜祭州并不是徒有虚名,也许他真的优秀到了无人不称赞他的地步。
“今天算是有些了解你了,以后可不许对我这样了!”
“嗯,必然不会了。”
“哈哈,你果然是个冰山脸,豆腐心的人。不说啦,我得早早回去了,不然一会那个唠叨鬼吃完酒,来瞧见我还没睡,又该烦我了。走啦。”
姜祭州勉强向她扯一扯嘴角,露出个微笑。
接着就是听见清胥噔噔噔噔的上楼声。
姜祭州有些诧异,拿剑照了照自己的脸,自己居然会笑?
十五年,自己也许一直都是一张清胥所说的冰山脸,但是现如今,竟然也有别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其实姜祭州觉得,清胥这个小丫头很可爱,也没那么让人讨厌,虽然做事太过唐突,又性子急,但是还是些优点的。
姜祭州甚至觉得,既然她拜于子清先生的门下,那便也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她那么莽撞,成日里惹祸,自己可得细心看着她护着她点。
蓬莱十五载,姜祭州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的生活,因为小丫头,彻彻底底的给改变了。
后来的这些日子,也都是她陪伴着祭州的。
一直到十八岁。
这一年,清胥十八岁,姜祭州也十八岁。
只是清胥个子只是长了那么一点点,而姜祭州的个子如同春日里的竹笋,竖向发展,高了她一个脖子,加一个脑袋。
搞得清胥一脸委屈。
“都怪你们,给他总吃好的。让他长这么高!”
“你还说,你平日里样样吃食,都是和祭州一起的,是你自己觉吃什么都无味,才不爱吃的。如今竟怪到了我们头上。”珵翊道。
“我一区区剑道,让我食什么素常饭菜阿?”
剑术的练就等级是,剑气,剑灵,剑道,剑仙,剑神,和无端剑圣。
时过三年,小小丫头已经从剑灵研习到剑道的地步了。
“既然你不愿意食饭菜,就去每日自己拾天地元气好了,看元气能不能让你长到祭州那么高。”
原来低修为的小灵是始终无法品尝人间饭菜的味道的,只有到达剑仙以上,才能有人类的味觉。
小丫头觉得有些吵不过他们,便放了狠话。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修炼成剑仙给你们瞧瞧,我清胥的厉害!”
听此萧子清和珵翊还有祭州几人不禁笑了,就算年纪长了几岁,她的心性还是如此,像个孩子,还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