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栈容在她眼前一向是冷漠风格,怎么说呢,既能偶尔好心提点,又瞧她不大顺眼。
估计与他有点什么仇。
“每次溜宫与他游山玩水,他话总是一堆,这也不许,那也不行,反正让我很憋气。”茱萸又把食盘夺过来,闷闷的扔了一把,想起什么,茱萸偷偷瞄她道:“嫂嫂,不如我们出宫吧。”
玲珑暗切:“又要去地道?”
“这回是真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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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出现在王都长街。
茱萸掀开车帘,对着外头扮成婢子的玲珑道:“嫂嫂,我没说错吧,出宫就是简简单单的事。”
玲珑唇角微抽。
是啊,容易,你贵为夏朝唯一的公主,有你那哥哥的宠爱,端着你哥哥亲赐的令牌,出宫能不容易么!
她小声嘀咕,骗子,大骗子,上次还害她闯地道。
“嫂嫂,等会儿我下车去甩开司徒将军,你带着这小子找个地藏好,咱们在第四横街的太和馆汇合。”
玲珑余光略瞟后头偷偷尾随的人,点了点头。
在市集中心,茱萸快速下了马车,张望一番后,随意择了个方向,淹没在人山人海中,玲珑则依旧坐在马车前方,继续驱使前进。
当然,对于后头尾随的司徒璋来说,看护公主才是最要紧的事,至于那婢子和马车也不必多管。
片刻后,车停在马车行。
玲珑入车,出来时已换了衣衫,跳下,纪思尔探出脑袋,亦是钻出车,玲珑把他抱下来,旋即又了点银子,把马车存在车行,日落前来取。
此刻,两人正牵引着手,大摇大摆的在街上看戏,哪知,纪思尔这小子,从未出过宫,每见一样东西都要眼睛一直,问个没完没了,整个人都在尽情奔放。
稍不注意,就松开她的手。
好不容易拖着他到了第四横街,还未到太和馆,这小子又脱飞,跑到了一家棋馆,溜了进去。
等她寻过去,他已与人起了口角。
再看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稠丝缎的小公子,模样也不过十一二岁,一副怒气凶煞的表情瞧着纪思尔:“敢搅本公子的棋局,你这小子,本公子要与你下一局,你若输了,就乖乖给本公子当奴才!”
纪思尔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方才这小公子与人对弈,正是紧要关头,他眼看那人要输了,只是好心提点一下,不成想一招破局,那人如负释重,却惹急了这位小公子。
小公子再道:“你做什么不说话,到底应不应?”
纪思尔看着过来的玲珑。
玲珑却静默无言,看着他,眼中给出了话:自己招惹的自己解决。
收回目光,纪思尔不懂讨价还价,也没说赢了要如何,只朝小公子点头:“应你便是。”
棋子被人收盘,小公子抓着黑子:“本公子不客气,先下了。”
一子落。
纪思尔抓着白子,利落下一子。
玲珑不懂棋道,上了楼,又就近转了转,熟悉一下地形什么的,等会儿纪思尔那小子若是输了,也算着好跑路。
约摸一柱香后玲珑才回棋馆,行到纪思尔旁侧,只见他面色苍白,夹了几滴汗,瞄着对面的人,有苦无言。
小公子又是很神气得落下一子。
来回落子三次后,玲珑瞧出了点苗头,原是对方有人帮忙,那人在纪思尔身后,以手势密语报着落子位置,告诉小公子如何下,想来能让纪思尔有压力的,定然是个棋场高手。
玲珑行过去,在那高手面前停住,轻声道:“先生,小孩儿图个热闹玩一玩,您就不必凑这热闹了吧。”
高手并不理会这劝诫,仍然继续打手势,玲珑低首微微一笑,再抬眸时,容色煞变,快速出手,把高手肘腕一折,骨骼挫响。
想还手,她再是再一脚,把他踹远了去。
高手“啊”了一声,趴在地上,吃痛无比,小公子亦是瞧着这边,吃惊,又回头,对身后人一番折打,道:“都看傻了啊,快去帮忙啊!”
几个侍仆连忙上前去。
玲珑见此,悠悠叹息,面对过来的侍仆,连番一踹,散落了周围棋盘,棋馆人仓促散开,给人留了空地,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全堵在储在墙边。
纪思尔回头,唤道:“姑姑!”
玲珑正把一人的手按在棋桌上,对他道:“棋下完了吗?”
“还没有。”
“那就继续下,你若不赢他,回家就没肉吃。”
“嗯!”
纪思尔重重点头,抓了一子,落下,小公子亦是不甘服输,与他对弈。
玲珑把身边人再是一把甩开,相斗片刻,侍仆已是七倒八落,那高手抖着被折的手,痛的一阵吹。
小公子与纪思尔对峙下了几招,棋局反转,快撑不住了,急道:“师傅,快告诉我怎么下。”
高手看着她逼近,再看那头小公子一脸着急的样子,又看棋盘局势,片刻后,遂提了声音,朝小公子道:“平七三。”
玲珑不免冷笑,好家伙,方才打手势,如今是明目张胆了,成,欺负她不懂棋艺是吧。
再是一脚,又踹了过去,高手再趴地上,她过去提起他后背衣衫:“你再说一句。”
那边小公子又叫:“师傅!师傅!”
玲珑抬起了拳头,高手忍着痛:“姑……姑奶奶,我不说了,别打,别打……”
淡淡的音从后背女子口中传来:“晚了。”
茱萸在太和馆等不到人,又看见不远处围着似是非常热闹,好奇心驱使过去一看,只见几个侍仆拥着一个小公子,相互扶持走了出来。
定睛往里一看,瞄到了玲珑捋了捋一身水蓝裙裾,解开钱袋,朝掌柜抛了锭银子,又小心将袋子收好。
茱萸连忙冲进去,棋馆里已是七零八落的棋子,走过去,纳闷道:“嫂嫂,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走吧。”
遂带着纪思尔缓步离了棋馆。
茱萸闷闷的看着这乱地,没什么?鬼信呢!一定是自己错过了一出大戏。
旋即,跟了上去。
棋馆二楼,一抹华衣影子从楼梯口缓缓而下,冷眸瞄了眼那三人离去的方向,不免浮起一丝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