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瑕再道,“但佛柳卫遍布王都,是个威胁,得寻个机会,拔出这些眼线,可惜三哥不在,不然这些事,就让夏家暗卫去做了。”
忍疑惑,“那女子三番几次闯地道,也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行为,或许是那里有她要的东西。”南宫祤亦不能肯定,那白衣女子做法太奇怪。
弃瑕冷哼,“她若再敢来闯地道,我便在地道里候着,好好会一会她,上次临江渡头的一剑之仇,我等着报呢。”
忍道,“这事都过去了七八年,你竟还记恨。”
“说的你不嫉恨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天天练剑,为的就是想有朝一日打败她,忍大侠,败在一个娘们手下,这江湖第一剑客的面子搁不住吧。”弃瑕拍着忍胸脯,“早说叫你别放大话,就是不听。”
忍嫌弃的打开他手,道,“王上,请让我继续入地道,引那白衣女子。”
“不行。”弃瑕拒绝道,“王上,请让臣去。”
忍冷着脸,“瞎凑什么热闹,一边去,连我都打不过,还想与她过招,岂非公然去送死。”
“谁跟你一样,犯傻似的跟她去硬碰硬,要败她,得靠这儿。”弃瑕指着自己脑袋,“地道中埋伏了那么多机关,我不信困不住她。”
南宫祤看着这两人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争论,真是一大奇事,遂道,“好了,弃瑕弄丢灾银又寻了回来,暂算功过相抵,孤放你几日假,至于忍,另有事安排。”
“谢王上。”弃瑕知晓这是让他休假去地道,想了想,再道,“不过,说起灾银,臣突然想起一事,也很奇怪,在围剿那些劫银匪徒时,有个江湖人一直在暗中帮助臣,但他次次都是神秘出现,落下线索便跑,臣无法追到他。”
“还有这等事?”南宫祤拧眉。
“忍,你是不是有什么江湖朋友。”
忍轻嗤,“在江湖中,我只有敌人。”
弃瑕看着忍叹气,“算了,或许是那人一时仗义相助,大侠嘛,一般都不留名留姓。”
忍一声不屑。
在弃瑕告退后,南宫祤才道,“忍,从明日起,你随在关玲珑身边,切记,莫让晋国暗卫找上她。”
宁惜宫,晚膳。
南宫祤看着桌上盛宴,再看他对面蹲座位上的狼狗,瞪了很久,怎么看都不顺眼。
“王上,你别嫌弃了,阿狸身上很干净,它会乖乖的,不会跟你抢。”
他不满道,“明明是只狗,非得叫狸。”
玲珑一摊手,“阿狗和阿狸,王上随意选。”
他憋了许久,才说,“孤很讨厌它。”
玲珑便给他斟了杯酒,“王上何必要跟一条狗计较,放心,你下次来,它一定不会再朝你叫唤。”
“孤在你眼中,是不是与宠物一般无二?”
玲珑微惊,“何出此言?”
“你唤孤阿祤跟唤宠物爱称有何不同。”
她瞄了他好几眼,他不会因为这点称呼与她置气吧?
“当然不同。”玲珑铁定,“虽然都是爱称,可一个是对人,一个是对宠物。”
“依你意思,你对孤有爱?”
“当然。”玲珑更铁定,又毫无底气缓缓补上两字,“没有。”
他喝了那杯酒,冷笑,“所以是敷衍。”
“难道王上对我有爱?”
杯子放回,他道,“当然也没有。”
玲珑笑了笑,再倒酒,“今日请你来,有三件事,第一是谢你救命之恩,那日闯了地道,若非有你,我定被乱箭射死,虽然你这人对我来意颇有忌惮,故意给予我盛宠,又故意罚我,又故意带我出宫试探,可你毕竟算救过我,我一直不曾言谢,今日以酒谢你。”
酒杯提起,饮完。
他轻仰入喉。
“第二,是道歉。”她再倒了两杯,“无论是君王之尊,还是普通男子,都无法接受化成女子,那是对男人的侮辱,那次我玩笑有些过分,我以酒向你道歉。”
她喝,他也喝。
再倒。
“这第三……”她停顿了许久许久,忽然轻笑道,“我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认识你一样,是认识很久很久,但我又不大记得了。”
南宫祤转动着酒杯。
是啊,认识很久,但交集不深。
默数着那些与她见过的场景。
第一次,她十三岁,在冬草堂巷子里,再相国寺,再是长寿镇,他能顺利取得蛊毒解药,有她一份功劳。
第二次,她十六岁,在临江渡头的山洞,她没认出他,他当时亦是因她覆面纱也没有认出,两人一时兴起吵嘴,不知因何事,她竟哭了,他也只是静静看着。
第三次,她二十岁,在奴桑,她被误挑入夏朝军营,以红妆覆面,她认出他却先是一番戏耍,后来不知何因,竟求他收留,他没有应允。
第四次,她已二十四岁,在关家镇落尘庵,她从桃树上取下风筝,如此在他面前出现,至此,她以关玲珑之名,入他王宫。
在她记忆中,他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不会有他存在过的半点痕迹,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她忘不忘记以前,其实与他没多大关系。
只是……
“这第三杯,我希望我与你之间,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