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皇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语重心长地说:“太傅教给你的东西,要好好记住啊……”
“那些书,要拿时间来看,你长大了,需得担起自己的责任……他日我随你母亲去了,身后的基业就全由你做主了……”
“可不要叫她失望,更不要叫她来质问我,平日里都怎么教你的……”
他越说越小声,像没有力气了般,昏昏欲睡,全凭意识张着口,即便如此,任远还是听得极仔细。
他听见他父皇说得最后一句是:“不要像我一样,连一个最爱的人都留不住――这样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雨是什么时候停的,任远不知道,渊皇是什么走的,他也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椅子早就凉了,而他身上,被披上了一件黄袍……
雨过之后,宫中格外沉寂。
解妃坐在空旷的屋中,双眼如两潭死水。平日里华贵的首饰散了一地,她自己身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头发再没有了平日的光滑整洁,如今就这样散乱着,一直垂到了地上。
她在这里等了很久,等一个人,来送她上路。
等来的,却是她的亲生儿子,任渥。
解妃抬眼,惊诧过后又是颓然,她道:“也好。”
任渥缓慢走过来,在她旁边跪下,他把她的头发轻轻挽起,道:“儿子不孝,要亲自送您上路了。”
解妃凄惨一笑,看向任渥,她这个聪明过头,从来只会嫌恶自己的儿子,如今终于正色看她,她道:“只是害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