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抬手阻止了他。

“大娘，您病好了？”杨羽问。

“病？”方大娘好像又开始迷糊了，她摸着自己的头，讷讷地自言自语：“我病了？”

“是，大爷说您病了。”

“哦……”方大娘显得有些不安，又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得了什么病。

杨羽忽然说：“大娘，您看大爷睡着呢！”

“他？”方大娘看了床上睡得安稳的方大爷一眼，有点不高兴，“他睡不睡跟我有什么关系，死老头子，不理我……死老头子……不理我……个个都不理我……不理我……”

方大娘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像是魔症了。

左小曦有点怂，他拉了拉杨羽的胳膊：“杨哥，咱，咱回去吧？”

杨羽叹了口气，扯回自己的胳膊，又对方大娘说：“大娘，您好好看看，大爷身边躺的是谁？”

“谁？身边……老头子有别人了？所以才不理我？”方大娘的叫声立刻狂躁起来，她怒气冲冲地跑到床边，一把扯下了方大爷旁边的人身上盖的被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噎回了嗓子里。

她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恐，似乎一脸的褶皱都在微微颤抖，半晌过后，老人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被子下面的，正是方大娘！是脸上表情极为痛苦，身上已经出现了点点尸斑的方大娘！

杨羽又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轻声安慰：“大娘，您还是走吧……”

老人抽噎着，悲伤得难以自持。

“大娘，人都是要走的，就让大爷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吧！”

方大娘的灵魂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杨羽有些束手无策，他不知该拿这个灵魂怎么办才好。

左小曦凑过来小声说：“杨哥，执念——”

杨羽恍然大悟。

他说：“大娘，您总说大爷不理您，他不是不理您，他是根本看不见您！您还有什么要对大爷说的，我帮你转告他，好不好？”

方大娘一边哭，一边用力摇头：“我想见我儿子，我很长时间没见过我儿子了……我打电话，他也不爱理我，后来干脆就不接了……”

儿子？杨羽有点蒙，方大娘留在这里，不是为了方大爷吗？

原来她的心结，在儿子那里？

“大娘，您就算想见儿子，也不能这么折腾方大爷对不对？毕竟夫妻一场，您放过他，我帮您想办法见儿子！”

方大娘止住哭声，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床上的方大爷：“我？我折腾他了？我不记得了呀……”

“您迷惑方大爷，不让他透露您的死讯，是不是？您不想走……这样不行，再怎么拖，您的尸体也拖不到您儿子来的那天……”

“我？我没有迷惑他呀？没有……没有吧……”方大娘更加茫然。

杨羽和左小曦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这时，床上一直沉睡的方大爷忽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