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可他记性一贯不是太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该死的刹车灯。

忽然，他感觉额头烫得厉害，堪比昨天晚上梦里的程度。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同时捂住额头，那苍老空洞的声音一下子出现在他的脑海——年轻人，用心看……

接着，之前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此刻，他站在路旁，看着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背着硕大的双肩背包，正在一边慌乱地挥手，一边踉踉跄跄地追赶渐渐远去的大巴车。

他站在“自己”身后，就像一个旁观者。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可又比昨天晚上在梦里时真实得多。

等等！昨晚真的是梦吗？那现在呢？

现在不是梦，他确定，因为他听到白东海在叫自己的名字，问自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是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回答，他担心，只要自己一睁眼，眼前的一切场景就会像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一样，烟消云散。

眼看大巴车离出事地点越来越近了，他把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盯住了大巴车尾部的刹车灯。

刹车灯没有亮起。

不，不但是刹车灯，确切地说，大巴车根本丝毫停顿都没有，也没有转弯的意思，就那么直直地撞开护栏，冲下悬崖……

杨羽倒吸一口冷气，同时猛地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东海狐疑的目光。

“你怎么了？”白东海有点紧张。

这年轻人突然闭上眼睛浑身发颤，在零下几度的冬天，一瞬间出了一头的汗，白东海以为他得了什么急病。

“没事，白警官，我没事……”杨羽尽量控制住紊乱的呼吸，朝白东海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等痕检员来了再仔细勘验车轮印也是一样的，你先上车歇歇！”白东海一边说着，一边把一脸苍白的杨羽重新推上车。

“不是，白警官，我想起来了。”

白东海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中有些许的期待。

“刹车灯没亮。”

白东海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他示意杨羽坐回车里，然后喊过一个中年警察，让他送杨羽先回寒江市。

“老于，先带他回队里等候调查。”白东海说。

什么？我这就成犯罪嫌疑人了？

好在，白东海没给他戴手铐，不然，可真成了一趟特别的旅程了！

老于警官和同事交代完事情，小跑回来。

“真冷！”他咕哝了一句，搓着手发动了汽车。

随着汽车怠速预热时的微微震颤，杨羽下意识地在忙碌的山崖边寻找白东海的身影，却猛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