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白皙的面上浮现一丝轻薄的笑意,“你家殿下贵为天族太子,一人撑着整个重担,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寻死觅活。”
“你信不信?”江阴轻声问,便抬手示意他大可离去。
那近侍却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最后索性走了过来,一把抢过那桌子上的风筝,“冒犯了仙君,这风筝到底比殿下还要尊贵不成?”
见他似上了火,江阴便吩咐下人,忍住笑意道,“你这人真是滑稽,前言说你家殿下要跳焚仙池,后脚又来抢我风筝,我可是得罪了你不成。”
那人闻言脸色一白,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仙君莫要折磨我了,求求您赶紧去瞧一瞧吧。”
见他如此,江阴也不好再拿他开玩笑,只好起身从他手里抢过那只蝴蝶状的风筝,语气也交降低了些,于是笑道,“你把这风筝给我,随你去罢了。”
那人抬头一脸懵,丝毫没有料及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赶紧将手中的风筝双手奉上,见他宝贝似地接过去用白玉碗压在了桌子上,这才收回了视线,跟着他扬长而去。
焚仙池上不知为何,竟吹起了风来,底下的一群人一直仰着头看着高处那人,不敢接近,也不敢大吼大叫。
江阴走来,人群里便朝两边散开。
“仙君,您看……”那近侍满眸担忧的将手指向了不远处一身蓝玉白袍的男子。
顺着那手指看去,江阴猛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散去了众人,唯独那近侍迟迟不肯离去。
江阴走上前去,沉眸一笑,似开玩笑的道,“你身边人可还以为你要跳下去,个个都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吓得不知该做什么。”
南幕城回过头来,眸中悲伤转瞬即逝,手中紧紧撰着一个东西,狂风太大,吹乱了他一头青丝。
“仙君难不成也以为我会跳下去?”说完,以及也跟着笑了出来。
“殿下若真这么脆弱,为何不在当年天族快要覆灭时跳,偏偏在如今这太平盛世寻死觅活?就是让我亲眼所见,我也未必相信那是你。”江阴沉声道,便走上了最后一步台阶。
焚仙池内水波荡漾,滋润了万年的灵气,虽池中水为伤人之物,水面却泛着好看的金色,走进一看,还能从水面上清楚的看见倒影。
“殿下可是思念故人了?”江阴突然道,一直盯着水面上的一动不动地人影。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无聊至极,还不如回去继续做自己的风筝,可身边这个人却在这儿站了这么久,想来也绝非常情。
仔细想来,天君就是在这儿被泡在水里逐渐仙逝的,若非是思念故人,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南家虽是个大族,无奈唯南幕城一人,能担此大任,其下有几位兄弟,却自由散漫惯了,虽惦记着这天君之位,却也是难以胜任的。
为了天君之位,惹来兄弟之争,这自然是他不想看到的。
同出一体的胞兄,如今却四分五裂。
而他唯一疼爱的亲妹妹,也被那场战乱给带走了。
如今看来,南幕城能撑到现在,也非常人了。
想到这里,江阴面上也多了一丝同情,从前他还惦记着能将天君之位传给子桑,好在妖族一事他还被蒙在鼓里,若被他知道了,想必他心里悬着的最后一线,立马断成两截。
他不能垮。
可他无能为力,能帮他的无非是替他顶起一片天,而他这心结,不知谁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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