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远一惊,他本以为会考较他的才学,却不料被问道家世,斟酌一番回道:
“实不相瞒,家父食君俸禄,大旱时父亲响应护国大将军号召捐出了一半俸禄,家中生计多少还是受了影响的。”
倾颜听着,觉得这位夏解元隐隐有些埋怨的意思?
“哦?”姬靖煜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夏致远,道:
“你姓夏,冀州知州夏安林同你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另两位同行的举子顿时面露不愉,觉得自己是给夏致远当陪衬来了。
按说雪凉官员千万,姬靖煜日理万机不见得能记住一个知州。
只是冀州旱灾时牵扯出一桩贪污案,涉案官员甚多,从四品以下官员里竟只有这个知州夏安林幸免于难,姬靖煜才对这个夏安林刮目相看。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大抵就是如此。
夏致远面露喜色,喜道:“公子认识家父?”
姬靖煜没有回答,夏致远也觉得自己唐突,讪讪一笑,想起被自己撺掇来的两人,侧身为姬靖煜介绍:
“这二位是与晚生一同赶考的同乡。”
这时二人才上前介绍自己:
“晚生朱冠群见过公子。”
“晚生张承年见过公子。”
倾颜看着二人衣着虽不华贵却也十分精致得体,料想家底殷实,随口试探道:
“二位公子府上是做何营生?”
朱张二人看了一眼倾颜,见她衣着与上首的公子相仿以为是家眷,垂首道:
“蒙祖上庇佑,在冀州有些薄产,做些米粮买卖。”
倾颜想了想,问:
“护国大将军募捐时,捐出十石大米的张员外和朱员外可是二位高堂?”
帝都富商云集,冀州岐州远在百里之外,小小一个州府员外捐出几石大米竟然也能传到天子脚下?
朱张二人受宠若惊之外对他们的身份更是好奇,口称:“正是家父。”
朱冠群心直口快,问道:
“家父捐赠米粮只在大将军府上账房登记过,敢问夫人怎会知晓?”
难道他们是大将军府的人?
闻说大将军两袖清风,这位公子出行却如此铺张,难道传言有误?
倾颜似是看穿他想法,不计较他的称呼,浅笑道:
“大将军将募捐的每一笔钱粮都上报到朝廷,我们公子知晓并不奇怪。”
姬靖煜瞥一眼倾颜,并不拆穿她。
大将军确实将名册呈上来,但他还没有无聊到能记住小小的员外。
夏朱张三人更觉得姬靖煜身份了得,恐怕在朝中也是说得上话的大人物,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白白冒险。
若是能得这位公子青睐,哪怕落榜了也能去府上做幕僚,顿时喜上眉梢。
“三位公子别站着了,这边就座。”
姬靖煜轻笑,对随风使了眼神,随风会意唤来小二上点心。
三人道谢纷纷落座,夏致远偷偷望一眼倾颜,多留了心眼。
雪凉女子虽然可以议论朝政,但能了解的如此细致却寥寥无几。
她衣着虽然与那位公子相仿,但从他们进来这女子一直站在那位公子身后,应是侍女之类的人物。
连侍女对这些细微的朝政之事都知之甚详,这位公子的身份怕是真的不一般,这女子来历也不寻常。
三人都发觉姬靖煜与倾颜身份不凡,却打死也想不到这二人竟然是皇帝与御前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