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伏在父亲胸前垂泪,冰凉的铠甲贴在脸上,夏日炎炎只叫她安心。
父女二人拥了许久才放开,倾颜擦擦泪痕,见父亲胸前铠甲上叫她哭得一片水光溜溜破涕为笑,道:
“爹爹是一个人来的吗?姨娘可好?霆儿芙儿可听话?”
“都好,你姨娘记挂着你,让我捎来书信,霆儿自你走后便住进了军营,每日勤加操练誓要争个军衔,来日加官进爵好进宫看你,芙儿也乖巧许多,鲜少惹祸。”
倾颜垂眸点头,都好就好。
易谦云看着女儿乖顺的侧脸犹豫片刻,终于将心中深藏之事说出口,低声道:
“你入宫不久,炎雪楼的墨楼主与炎战堂主曾到家里拜访……”
易谦云将那日之事娓娓细说。
倾颜听完一怔,没想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原来父亲已经见过墨尊玦了,抬头打量父亲神色,忐忑问:
“爹爹有什么话想对女儿说?”
易谦云盯着倾颜半晌,长长一叹:
“人说‘宫门深似海’,你虽为御前奉仪却也与后宫牵扯不清,再有你的才貌……
爹爹当日不曾告知你半分关于‘奉仪’之事,便是料到陛下不会轻易放你出宫,与其生了希望日后失望,不如一开始便断了念头。只是为父没有想到你已有倾心之人……”
大将军语气满是沉痛。
“想必你也看出陛下这时候召为父入宫的缘由,与其说是恩赏不如说是为了讨你欢心,为父身为护国大将军君命难违,若陛下一心要纳你为妃,为父……”
倾颜被父亲一针见血的话语说得哑口无言,又会议起紫芊说过的宫中传言……
想姬靖煜贵为一朝天子坐拥万里河山却为小小一个易倾颜费尽心思,若非真的起意那也是有意为之。
不知皇帝又有了什么计划……敛起微拧的眉,倾颜淡淡道:
“爹您是知道女儿的,女儿性子一向淡漠,在山上师父和师兄娇惯了十五年,回到家中亦未受一分苛待。实不相瞒爹爹,便是墨尊玦,也不曾给女儿半分委屈受。”
踱步至湖畔廊下,倾颜一边抚弄关着金丝雀的笼子一边道:
“女儿淡泊名利对什么都不强求,唯有‘自由’二字,若有人要从女儿手中夺走它,即便是以喜爱的名义,女儿誓死也不会妥协!”
湖上粼粼波光映在眼底,坚毅决然!
话说到这份儿上易谦云要还不明白女儿心意他就白活了,爽朗一笑:
“难怪墨尊玦在为父面前那般自信,有你这份死心塌地的心他若畏首畏尾,天下第一楼楼主的名号就该让贤了!”
倾颜会心一笑,对父亲福身拜下:
“女儿与墨尊玦两情相悦,还请爹爹成全。”
“自然成全!”
易谦云大笑着搀起她,转念一想担忧道:
“只是如今你身处皇宫,陛下又对你……你与墨楼主究竟作何打算?”
倾颜无奈摇摇头,想起墨尊玦说过的话,相信道:
“女儿也不知他有何计谋,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女儿便能回家侍奉爹爹了。”
易谦云刚毅的脸上难得现出戏谑的表情,道:
“只怕到时候要不了几天爹爹就要准备嫁妆了。”
即便有些羞赧,倾颜还是笑得开心,只求那一日不远吧。
说话间天色暗下来,御前伺候的太监来传旨召倾颜回去,又引着大将军去安泰殿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