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忍不住想,起初她若没有下山回家,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进宫,不会遇到墨尊玦,更不会受这相思之苦。
流云一阵心疼,他冰雪聪慧的小师妹,他疼之如珠护之如宝,怎么会困在这深宫大院不得自由?
“颜儿……”
流云口拙,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抚上倾颜的发顶。
这么伤痛的时候,他还能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墨尊玦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了么?
她日夜思念连问都不敢问一句的男子,在得知她进宫之后什么都没做!
他墨尊玦何德何能担得起师妹的一片真情!
将眼角沁出的泪忍回去,倾颜淡淡道:
“师兄,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暗自神伤也于事无补,日后那黑衣人再现身定要与他当面对峙。
她有预感,黑衣人定会再出现。
二人各怀心思分了手。
翌日,遵孝贤太后懿旨,流云公子奉召进宫,与倾颜一道为长公主医治眼疾。
这时节已经是隆冬了,今年的冬天分外寒冷,接连几场大雪将整个皇宫笼罩在白茫下,前几天的雪还没融化,这一场雪又来了,直叫扫雪的小太监们叫苦不迭。
昨天夜里又是一场大雪纷飞,早上开门眼前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盛景。
倾颜在书房练字,殿外紫莘几人正拿着工具慢吞吞把雪扫成一堆,安顺和平顺往外抬。
安顺骂骂咧咧直报怨:“这鬼天气,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怎么扫都扫不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边上紫葶随声附和,伸手给他看,嘟囔:“我的手都生冻疮了。”
碧竹正端盆出来倒水,听他们几个一大早就找晦气,呵斥道:
“你们几个!主子刚起,别一大早就给主子添堵。”
“可是碧竹姐姐,真的好冷啊!”
紫葶可怜兮兮地说,其余几个忙不迭点头附和,好气又好笑。
碧竹无奈叹口气,这雪一下就要打扫她也没办法啊,吓唬他们:
“要不要让萧遥来帮忙啊?”
一听萧遥,几个人又忙不迭摇头,萧遥姐姐整天寒着脸,比这三九天还冷上三分,他们才不要哩!
倾颜一向和善,不苛待底下人,于是这几个奴才胆子也大起来,可是他们偏偏害怕萧遥,面无表情看他们一眼就立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不知这参政殿谁是主子。
倾颜梳妆好听碧竹教训人,好笑地想这丫头倒越来越有掌事姑姑的架势了,喊道:“碧竹,让紫葶进来。”
看紫葶一双手冻得青紫,几个手指的冻疮已经开裂化脓,倾颜责怪看她一眼。
“你天生畏寒,怎的如此不小心?手都成这模样为何不与我说?”
紫葶一听主子心疼她,眼底泛酸,委屈啜泣:
“主子这几日忙于朝政还要为长公主治眼睛,奴婢瞧主子受累怎敢再烦主子……”
她一介奴婢能得主子关怀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她这病根是从小挨饿受冻落下的,进宫这些年跟过许多主子,谁曾在意过?
倾颜心眼一阵柔软,她宫里这几个奴才机灵乖顺从来不给她惹麻烦,她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到书案前写了张药方交给紫葶,叮嘱道:
“去太医院寻张太医,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回房煎药服下,再将这膏药涂抹在疮口上。”说着递给她一个瓷瓶。
紫葶感激又感动地连声说“谢谢主子”,眼睛通红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