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进门的少年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
倾颜心知这二人便是她的弟弟妹妹了。
少年脸上稚气未退,年纪虽小,个子明显比倾颜高出半个头,举手投足间俨然是少年将军的模样,英气十足。
倾颜颔首不语,她虽是这个家的人但现在还是个“外人”,静观其变才好。
兄妹二人一踏进厅内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再一看父亲身边站的女子,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眼珠子就移不开!
比倚红楼的花魁还美上十分!
不不,这根本不能同日而语,这是仙女下凡呀!
“愣着做什么,快来见过你们姐姐。”
“姐……姐姐?”异口同声,不愧是亲兄妹。
“颜儿,这是信中我提过的,霆儿和芙儿。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这一吼余音绕梁。
“姐……姐姐……”
易舜霆从小就很怕这位父亲,在军中混迹更是把父亲的话当军令。大将军有令他敢不听么?
易芙瑶就不怕,反正她是女孩子,爹爹不会打她,顶多骂两句,显然不买大将军的帐。
随意坐到身旁椅子上,撇着小嘴一声不吭。
易芙瑶无法无天府内上下司空见惯,大将军管不住只好听之任之,只要不惹出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今天这日子……
“混账!”
易谦云拍案而起,正要训斥,一直蹲在倾颜肩头的貂儿突然炸毛,全身黝黑的软毛像尖刺一样竖起来,扒着倾颜肩头就向易芙瑶窜去。
异变陡生!
不待倾颜召唤,貂儿已经死死咬住易芙瑶搭在椅子上的小手。
倾颜暗叫不妙,貂儿浑身上下都是剧毒,被它咬一口,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易芙瑶尖叫一声,人已不省人事。
倾颜疾声喝住貂儿,一个闪身封住易芙瑶几处要穴,扶着她平躺在地上,芊指收放,几根银针跃于指尖,竟是内力控制!
毫不犹豫,银针扎进易芙瑶手指,翻掌护住她心脉,几个呼吸间,黑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倾颜自腰间拿出白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喂进易芙瑶嘴里,青紫的脸色才渐渐缓和,苍白渐显。
“已经没事了。”
倾颜轻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将她安置回房,泡白芷寸冬服下。”
厅前小厮一动不动。
易谦云见状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照大小姐说的去做!”
几个丫鬟小厮立马上前,七手八脚把易芙瑶搬回房。
始作俑者貂儿蹲在流云手上低头喝着茶,丝毫不觉得自己闯祸。
众人目光在倾颜和貂儿身上来回扫几眼,流云见状愠怒,这是以为师妹指使的?
呵,就那个小丫头片子想让师妹教训她还得看师妹心情呢!
心想不能让师妹遭人误解,流云慢悠悠道:
“若非是对我师妹怀有敌意,貂儿轻易不伤人。”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小貂觉得二小姐对大小姐不敬,护主心切啊!
眨眼间杯子见底儿,貂儿抬头冲流云吱吱叫两声。
流云不理,貂儿立马转向倾颜,回到倾颜肩膀,拿毛茸茸的的小脑袋蹭蹭她脸颊。
倾颜黛眉一蹙,弹它一指。
小东西,惹了祸还想要奖励?
貂儿讨不到奖励,悻悻缩头,软趴趴蹲在倾颜肩头假寐。
流云心里暗忖:要不要把师妹带出去玩儿两天呢?
流云这边陷入沉思,那边倾颜执起身侧弟弟的手臂,将袖子稍稍撸上去,乌青的臂膀霎时暴露在空气中。
倾颜抬眸看了看弟弟,易舜霆顿时冷汗津津。
这要是被爹知晓还得了!
立刻对倾颜挤眉弄眼,示意帮他保密。
倾颜不动声色催动内力助他推宫过血,传音入密:“夜里来寻我。”
然后自然放开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流云见状,打消了要带师妹出去玩的念头,拿出玩世不恭的模样,道:
“易伯父,师妹一路鞍马劳顿,可否让她安置休息一下,师妹不是走亲访友,以后有的是时间。”
早听闻流云公子放浪不羁无拘无束,今日一见,传闻果真不假。
易谦云也不把流云的随性放心上,点头道:
“贤侄所言不错。”
一旁管家极有眼力,引着倾颜流云往内院走。
几个转角,“慕兰苑”映入眼帘。
很难想象,护国大将军府里居然有这样女气的院落,踏进苑里,到处是琳琅满目的花卉。
苑里有方池塘,塘里团扇般的荷叶铺散开漂浮着,水滴在叶子上滚动,晶莹剔透。
塘边假山垂满藤萝,娇嫩翠绿。再看回廊的石阶上,春兰,蕙兰,墨兰……
还有许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兰花,摆满了石阶,干净整齐,一看便知有人悉心照料。
“这院子是你娘生前住的。”
易谦云率先迈进院子。
“她生前极爱兰花,她走后这院子便一直留着,这些年都是你晴姨在打理,可惜她身子越来越差,半年前也随你娘去了。”
倾颜深深看着父亲的背影,有些心疼。
母亲走了这么多年爹爹还留着这些,饶是续弦也不曾有忘,当年必是恩爱不已,母亲去世也不知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倾颜疾走两步紧紧跟在易谦云身后。
推开房门,屋里摆设规规矩矩,护国大将军清廉,所以丝毫不见奢侈之气。
倾颜本就不在乎这些,干净简洁的屋子很合她心意。
“大小姐,可有何不合心意之处?老奴遣丫鬟来换。”
管家适时开口,刚刚倾颜施救易芙瑶的一番动作,足够这位在大将军府近四十年的老管家刮目相看。
“烦管家操劳,并无不妥,还请管家让人将我的包袱放好。”
倾颜对管家感激一笑。
“老奴不敢当,大小姐唤老奴于伯即可,老奴这就派人安置妥当。”
说着退出房门。
“流云贤侄就住到霆儿院子的客房吧。”
流云本想说我就住师妹隔壁就行,想想还是作罢。
这不是云隐山,师妹现在是快及笄的姑娘,他身为男子理应避嫌。
为师妹清誉着想,他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