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界。
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晰。
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在升腾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休虞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略微一顿,颇有些不耐烦的挥一挥袖子。
那雾气霎时间全然消散,只留下纯白色的天地,和远处站立着的的人。
少年回过头来。
一身银色花纹底锦服,将他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衬托的愈发出众,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便是浑身的浪漫诗意,超凡脱俗。
只是他在看到休虞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眉梢一挑,双唇一勾,露出堪称是赖皮的笑容来,本是干净的少年,此刻却有些市井的流氓气。
正是司命星君。
他做出一副怂怂的样子——因为过于夸张,反而显得更加随意,然后笑嘻嘻的问道:“不知神君找小仙何事呀?”
休虞依旧是冷漠的模样:“你之前篡改的记忆,拿出来。”
司命星君面上挣扎,眼睛里却皆是淡定自如。
他摊摊手,无奈道:“神君,小仙觉得——”
休虞不打算听他多说,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你那泼皮的一套便是免了。”
司命有些无辜的眨眨眼睛。
他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神君若是想听小仙说真心话,小仙便斗胆说上几句,还望神君莫要怪罪。”
休虞的脸色缓了缓,语气也平和了许多:“但说无妨。”
“小仙虽然生的晚,却是在大荒凶犁呆过不短的时间,”司命的脸上略微闪过些不自在,“白落上神的往事也了解不少。”
“小仙当初答应神君,制造混乱让上神下凡,也是想着神君与上神堪称良配,小仙推波助澜也算是做了好事。”
“小仙本以为神君是要接近上神,让上神动心,可是神君似乎只是想离上神近些,根本没有要与上神坦诚相待厮守终生的打算。”
司命的语气有些激烈了,杏眼微垂,有些泛红。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小仙在大荒时,上神待小仙不薄,小仙哪怕不说投桃报李,也绝不会害了上神。神君明知上神最是记恨欺骗,还是几次三番隐瞒身份,别说上神,便是小仙都有些寒心了。”
他这义正言辞据理力争的模样,清清朗朗,别成一股风流。
休虞别过脸,面上阴晴不定。
他当然想和白落厮守一生,甚至是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他坦白了身份又如何?白落会怎么看他?
那个一向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的人,竟然对她心怀不轨,还用这种方式——
而且,她是喜欢青幽的吧。
就让他顶着青幽的名头,与她多相处些时日吧。
哪怕曲终人散他依旧是形单影只,好歹留下些美好回忆聊以**。
重佰沉默着。
停了好一会儿,他问道:“青幽现在……在哪里?”
司命一愣。
他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青幽殿下,自当年那——那件事之后便被关押在北海不赦牢里。”
这件事神君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司命星君硬生生的吞下了自己的疑惑,尽量的摆出纯真的目光看着他。
休虞垂眸,再抬眼时目光里已经满是肃然杀气。
“既然如此,这青幽在无赦牢里病终也是自然的事情吧?”
司命浑身一抖。
休虞神君向来给人以光明磊落的君子之感,虽然是冷漠了些,却也依旧心向苍生,一旦四海有难也是义不容辞冲到最前方的。
以这种语气说这种话,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司命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斟酌了一下,犹犹豫豫道:“可青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