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聪明点。”

“聪明什么啊？”他问，“聪明点不追你吗？关于追不

追你这个问题，我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能清楚看到追你的后果及未来，但爱会让人不顾一切。就算明知道是火海，也会飞蛾扑火。”

“就会甜言蜜语。”

“那我约你出去吃饭，你敢去吗？我约你看电影，你会去吗？我送你东西，你敢收吗？”

“的确不敢。”

“那只剩下甜言蜜语了。”季晋源很无奈。

李星妍不再跟他打闹：“快点行动吧，别再犹豫了。”

“行动什么？”

“你懂的。”她说完打开大门回家睡觉。

季晋源一直在思考她说的那些话。她太冷静，所以能轻易看穿他伪装的决情；她太理智，所以熟知他心底的所有想法。

他的确害怕父亲是无辜的，因为已经恨了这么多年，他没有勇气承担错恨的后果。

季晋源起身，飞快往外跑，他一路狂奔，只想快点追上父亲，只想尽自己一分力去挽救或改变。

楼下已是深夜，天已漆黑。

他开车到园出口。出口有昏暗的路灯，他一眼就看到蹲在路灯下的父亲。

他滑下车窗，冷冷地说：“上车，我送你去宾馆。”

季国强倔强地没有动，只是低着头。

小时候母亲常说，他们父子俩的性格很像，都那么倔。

季晋源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攥住父亲的手腕，往车上拖：“上车，我送你去找宾馆。”父亲老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比他小，甚至是连挣扎都无力。

季国强试着反抗：“我不用你管，你回去。”

季晋源愤怒地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啊？”他松开父亲的手，眼泪跟着怒吼飞出，“我也不想见你，但你为什么要一而再而三来找我？你在告诉所有人，我是你儿子，我应该照顾你。是的，这叫血脉相连，所以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应该孝顺你。”

季国强蹲下来，没有说话，只是拼命低着头。

季晋源痛苦地咆哮：“那我现在告诉你，如果有得选择，我不愿意做你的儿子，我不愿意——我痛苦了二十年，你才痛苦多久？你二十年都没有管过我，为什么现在又三番五次要跑来找我？因为你老了，需要人陪了，对吗？那我小时候呢？我小时候谁陪过我？陪我的只有妈妈的坟！我痛苦、哭泣、无助，想父母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无数次我在黑夜里一个人哭，一个人害怕的时候，想有人陪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你他妈在哪里？”

季国强肩膀耸动，仿佛在强忍什么。

季晋源吼完总算冷静下来：“你到底去不去宾馆？”

“不去。”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你自己回去吧。”

“行，这是你自找的。”季晋源上车，头也不回地开车倒回小区。

他回到家才打电话给谢天宇，让他替自己安排父亲住宿，把父亲送回老家。

如果季晋源中途能回头看一眼，一定可以看到，季国强早已泪流满面抬头盯着他的车尾。

固执是什么？固执是因为那个真相太可怕。因执是想孩子生活得更好，不想孩子生活在仇恨里。

季国强相信，孩子将来一定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