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诺反复拨打着电话,若是袁飞翔真的对苏远做了什么,她怎么对得起苏明哲?当然,如今她已然是没什么脸再对他了。
苏明哲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打了。
“不用了,他已经打电话给我,让半个小时以内赶到卡梅尔山大教堂。”
“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好自为之,不管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终究是在犯罪。”苏明哲说完,便要离开,不想田一诺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田一诺语气诚恳。
苏明哲毫不犹豫地拨开了她的手:不用,谁知道你们又要联合在一起演什么戏!
他平日里最讨厌说话嘲讽别人的人,有不满就直说吗?冷嘲热讽有什么意思呢!看来人真是经历大事,尤其是这种被心上人欺骗的事,真是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田一诺垂下眼眸,突然有伸出手指赌咒发誓:我以我
死去的妈妈发誓,苏明哲,我真的是想救苏伯伯。
“你不必这样!”苏明哲知没有时间再与田一诺纠缠,自顾自地往出租车边上走去。
“苏伯伯的扑克牌是红桃K,是吗?”田一诺小跑跟着他。
这句话让苏明哲停下了脚步,田一诺见状拦到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他的详细计划,我能帮得上忙的。”
苏明哲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田一诺,我就再相信你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出租车的后座坐了三个人,难免显得拥挤。冯丽丽又是藏不住心事的直性子,不禁多次打量着田一诺。讲真,她倒没觉得田一诺有多可怕,替天行道,手刃贼人,这放在武侠剧里,是女侠的人设啊。可田一诺,生得弱不禁风,美得楚楚动人,她是怎么做得到的呢?
田一诺又不瞎,当然能感受到冯丽丽的肆意打量,她没有躲闪,而是大大方方迎上了她的目光。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其实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冯丽丽听的,而且是说给苏明哲听的。他心里应该有一千一万个不解,但他不愿意再和自己多费唇舌了,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留给她一个空荡荡的后脑勺。
“那些人真的都是你杀的啊?”冯丽丽可真是个人才,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正在喝水的于和平一听差点呛得半死,坐在前头的苏明哲也皱了皱眉。
“哎呀,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人了,喝个水都能呛到,没事吧!”冯丽丽边拍着丈夫的背,边数落着。
于和平呛得满脸通红,看着妻子这幅仿佛已经忘记自己上一个重磅问题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田一诺见夫妻二人亲昵的小动作,无暇等待自己的回答,心里好生羡慕,如果当初没有踏出那一步,是不是和苏明哲也有这样亲密的可能性?罢了,都是命中注定,说不定没有踏出那一步,他们注定这辈子都不会相识。
于和平一向善解人意,见田一诺神色异样,还以为是妻子问错了话。他对田一诺的情感也十分复杂和矛盾,燕子死时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她是一个正义的记者,抑或是一个极端的复仇者。
但终究还是同理心占了上风,他对当年田一诺采访时的记忆,不甚清晰,只记得她短发,眉眼倔强,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跟在了记者的后面。
“田小姐,当年采访过我,我倒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于和平顾左右而言它,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化解田一诺此时的难堪。
“是吗?不记得得好,不愉快的事情,能忘了比记着好。”田一诺轻飘飘地说着,记忆回到了大三那年的时光。
那是她第一次跟着实习老师去外地采访,王老师是一个中年的社会老油子、喜欢吹牛逼的男记
者。初次接触新闻圈子,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职业新闻人,让她大失所望。但比起成天去庭审现场,写写小豆腐块比,跟着出外做专题,要有趣得多。
但是拥有着一颗柔软心的田一诺,如何能敌得过这世间惨痛,她第一次的采访,第一次见到于和平—那个失去双腿的少年,让她对残酷世事更加憎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