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研敛眉不语,凌肆没有说一点,就是鲛绡入水不濡,因为鲛绡的难得的特点,所以它才能隔着宣纸留下一行行字。
转眼间,画卷已经被展开来。两幅画卷相对,一幅画卷之好,已让它挂在名园坊的二楼,同其他名家画的画挂在一起;另外一幅之差,让它受尽众人的不屑,仿佛它出现在名园坊内还是对名园坊的一种不敬!
看清了两幅画的区别,众人神色各异。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心里认为两幅画中极差的那幅是苏心研所作——还是临摹另外一幅战场画的,这样的对比,让他们比先前更加瞧不起苏心研的能力。
如果只是单单跟你说苏心研是一个没有多大能力的、空有其表的女人,大多人会不信。而如果是拿了一样普通人也能轻易完成的画作为证据,再说如上的话,你会动摇。再如果,拿了可对比的证据摆在你面前,让你能轻易看出对比,你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她只是一个金玉其外的人!
这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是人与生俱来的表现。
而如果……
凌肆挑眉道:“这幅画,是凌某跟东宸皇帝讨来的!去年腊月进宫,凌某有幸见到这幅画,见画如亲临其境,画之蓬勃乃凌某无缘得见之大气——故,凌某跟皇上讨了来,置于坊内二楼,同其他作品一样令人观赏!”
提到宫里,已经有人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但距离去年腊月已有一段时间,莽莽然提起,仿佛隔了一层明纸一样恍惚。
人群中,只当自己不认识苏心研这人的刘招弟,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心研。凭借她的判断能力,她知道,苏心研今日出现完全是意外,而王梓希才是有备而来,可是苏心研的运气实在太好,王梓希的设计对她而言没什么用处!
而提起皇宫,刘招弟就想到了去年皇宫赏花宴上,苏心研大放异彩的表演!
她在弹琴的基础上,同时完成了衣服大气的战场画。刘招弟仍清楚的记得,苏心研弹的是瑶琴——她学了许多年瑶琴,却在听苏心研弹奏时自愧不如,因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凌肆将众人不甚明了的表情收在眼底,暗叹这便是京城自诩清高不凡的公子哥们!他捅破明纸般的提道:“皇上当时提起,这幅画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上,东宸的才女当场趁兴而作的!”
东宸的才女!
这句话刻在众人的耳朵里,使他们或是僵硬或是皱眉的看向苏心研。什么意思?这两幅画都是苏心研作的?难怪他们觉得熟悉,原来这幅画他们曾几何时也看到过,只是因为时间的消失,他们的记忆变得模糊了。见到了作品想不起作者,甚至是凭借作品而不屑的嘲笑它的作者。
可悲!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词,的确可悲,可是……谁可悲?
既然这幅挂在名园坊里的战场画是苏心研作的,那么另外一幅呢、这幅也是苏心研作的不堪的画呢?苏心研缓缓摇头,“这一幅画,不是我画的——如同刚才的诗,不是我写的一样。”
王梓希的脸瞬间变白,毫无血色。
“什么意思啊?”一公子哥脑子转不过弯,皱着眉头问。
旁边的人碰了碰他的胳膊,笑道:“你是不是傻,你这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苏小姐的画被人换了,写的诗也被人换了,分明就是有人要诬陷她!”他的声音可不小,旁边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刚才还是不屑地控告着苏心研的行为、能力和名声,如今,却用热枕的态度站在苏心研的一边为她的名声说话。
苏心研暗自冷笑,这就是人!
王梓希紧张的呼吸,目光躲闪。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轻声询问她是否有事。王梓希抿起嘴,摇摇欲坠的搭在侍女身上。
旁人注意到她病态的样子,出于客套的说:“王小姐脸色很不好看,是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