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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年这天,苏心研在午后接到消息。说是苏卫鸿在路上遇到流寇遭难,随行的人已经身亡,包括苏卫鸿。
镇北大将军的死,让小年这天的气氛,不论是民间,还是皇宫都遭到明显的破坏。民间因为这个消息,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放了一叠白纸,以祭奠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而皇宫,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愣了许久,连茶杯都拿不稳摔在了地上。
前段时间因为身中千本之毒,身子还没有好全的大公主慕容依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落泪,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皇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和后宫几个嫔妃聚在一起,为今天晚上的年夜宴做准备的。这个消息传来,她险些失态落泪。
安国侯府的人听了,亦是难以接受。让老安国侯夫人无法接受的是,自己两个女儿的儿子——她的两个外孙子,都是年纪轻轻就死了。
天妒英才!
直隶总督罗独曾是非常看好他未来的女婿的,更是三番五次的跑到苏卫鸿身边推荐他的女儿。听到这个噩耗时,他叹着气摇头惋惜。罗独唯一的的女儿罗笑竟是失神,坐着毫无头绪。
但是,最终难以接受这个消息的,还是身为苏卫鸿亲生妹妹的苏心研。
对苏心研说出这个消息的,是面无表情的连卿。
他说:“镇北大将军在赈灾路上突遇流寇,不仅钱财被抢劫一空,所有人都还失去性命。”好像是提醒一般,末了他还添了一句:“包括镇北大将军。”
镇北大将军是谁的封号,苏心研再清楚不过。愣了一下,苏心研勉强扯起唇,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有笑,“连卿,这种事情不可乱说!”
心底,她不敢去回想连卿的话,什么叫做“所有人都还失去性命”?不可能的!不会的!
哥哥怎么可能会!
苏心研在心里摇头,已经微长的透明的指甲陷入她握成拳的手心。手心已经缓慢的渗出血来,她却不自知。这样,她才能保持冷静。
连卿面无表情,“主子,我不会说假话的。”他在说明自己的性子的时候,声音比平常还要冷上三分。
苏心研抿起嘴,霎时就红了眼眶。千千万万思绪,千千万万话语堵塞在心头,弄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自然知道连卿不会说假话,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假话。可是,她是多么希望,这是他说的假话。
重活一次,大多事情都是和前世无异,当然,她可以坦然接受改变的事情,并告诉自己这是应该的。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素雪亦是红着眼眶,泣不成声。心疼地看着苏心研,忍不住走上前去拉住苏心研的手,“小姐”话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苏心研和苏卫鸿的感情之深,也知道苏卫鸿在苏心研的心中有多大的重量。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好容易苏卫鸿获得军功,得到皇上赞赏,成为镇北大将军,成为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哪里想到有这样的结果?
然而苏心研却没有再说话了,一言不发的坐在石榻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冷血之人,但是她却知道这个时候流多少泪都是没用的。
因为,哭,太浪费时间。
苏利华听到自己的大儿子死于流寇的消息是从同僚口中得知的。出乎其他人的意料,苏利华并没有一点的伤心,只是抿嘴不语。这样的态度叫多数同僚对他感到不满。
可是在怎么不满,也是人家的家里事,不关他们的事。不过,他们是打心底里为年纪轻轻就丧命了的镇北大将军感到可惜。
京城里的百姓也在贴在门上的红色对联下边贴上一小块的白纸,以表示对保家卫国的将军的哀悼。
从宫里出来,苏利华坐在马车里,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思考起苏卫鸿的死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按理说,苏卫鸿这一死,皇上只是少了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其他的也没什么大碍。东宸泱泱大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一个将军而已,也是有大把的人可以胜任的。
苏卫鸿,顶多是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人也已经死了,皇帝不会,也不可能会去责怪一个死人。
自己身为苏卫鸿的父亲,实在也搭不上边。最有可能的,是皇帝不过心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嫡子,会对自己带着愧疚感。
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苏利华抿嘴笑了笑。
马车走过一个市井,苏利华让车夫去茶店里买些茶叶,他便坐在马车里等着。耳边,可以听见市井妇人聚在一起说的话。
“该死的流寇,怎么这么没人性啊!”一个身着布衣的妇人站在街头巷口,在她的面前,是几个同样买菜回来的妇人。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这让苏将军的亲人怎么活啊!”另一个妇人亦是惋惜,同时也对苏卫鸿的亲人面临的阴阳两隔表示深深的同情。
“要我说,拿着流寇就是我们东宸的敌人,官府就应该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为将军陪葬!”
“可不是嘛!”
“你们不知道,苏将军运送粮草到了那凉山山底,那里灾情严重,难民又多,将军就在周围的村庄运来了好几十车粮草和被褥衣裳。许是东西太多,惹了躲在凉山上的流寇,才被杀害了。”
“哎哎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