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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
手中紧握着的冰凉的匕首上早已沾满了血,有的已经凝固,透着比死亡更绝望的深墨色。有的却仍然鲜艳,娇艳欲滴的鲜红似乎还带着几丝残留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闻起来令人恶心得要吐。少女原本秀丽的长发此时凌乱的飘散在脑后,苍白到病态的面容血色全无。冷厉的眉眼也只余掩饰不住的疲惫。微微仰起头无力地望了一眼远方漫天作舞的黄沙,嘴角嘲讽似地一勾,“呵,‘它’还真是不遗余力呢。”
“一群疯子,”另一名少女面无表情,抬起头来冷笑一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丧心病狂!”
“我们已经出逃一月有余了,‘它’仍然穷追不舍。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撑不了多久的。”无奈地苦笑一声,“呵呵,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不,还有希望。这里属于古时候的西域地区,很可能曾经是一个小国的范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一定会有那些远古先民活动过的痕迹,所以附近有很大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墓葬群或皇陵,我们想办法躲进去。就算墓里会有机关和一些古怪的事情发生,我们也有机会活下来。乘‘它’的人还没有找到我们,现在动身还不晚。我们不能在这里倒下,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结束这一切!”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近乎疯狂的执念。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一句话,简简单单,“好,我信你。”眼神相遇的那一刻,彼此所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坚定信念。
是的,活下去,才有希望。
我们所背负的一切,不仅仅只是那虚无缥缈的所谓命运,还有无数条鲜活的美好生命,无数亡灵死不瞑目的固执心愿。我们,没有理由倒下。还有太多太多的命运,等待着我们去完成,去改变。
死亡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而活着的人,即使痛不欲生,也要咬着牙继续。
我们,没有资格逃避。所以我们,只能选择面对。哪怕我们要面对的,会让我们生不如死。我们,也必须走下去。这一切,从我们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我们走上的,本就是一条不归之路,何来机会回头?
头痛欲裂的感觉并不好受,江无愿无奈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摁太阳穴处。
整洁的桌面上不知为何摊开着一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的旧笔记本。有些斑驳的封面上只剩几个模糊的字迹:??笔记,1979年???赠江??。虽然是连体字但是看上去非常的整齐漂亮,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女孩的笔迹。
然而对江无愿来说,明显扉页上的那首古怪的诗更为吸引她的注意:
君问归期未有期,
断匕无情弑归何?
亡灵泉下未可知,
血祭殇魂奈何桥。
有些泛黄的纸张上,可以看到很明显的已经凝固了的黑色液体。对普通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不小心在写的时候滴落的墨水罢了。但是江无愿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那是凝固了的血液。尽管已经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那淡淡的血腥味仍然没有完全消散。
整本笔记的内容非常少,绝大部分都已经被撕掉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几乎无法看清,只余下几个字苦苦撑着。但是幸好,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没有被撕掉,字迹虽然很模糊了但也能勉强看清一部分。经过整理后,江无愿也只是勉强整理出了上面那个片段。
可是真正令江无愿感到有所迷惑的,并不是这个难以理解的谜一样的故事一般的片段,而是这个本子的主人,与她之间的关系。
因为她的字迹,和这个本子的主人的字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就很不对劲了。
在那个年代,各种制度还不够完善,人才稀缺。而这个本子的主人很明显是一个思想较为先进的知识分子,应该是国家方面都很需要的那种人才才对。可是从这个片段中可以看出,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相反的是,她应该是得罪了一个很恐怖的人或势力,否则不会和另一个人一起出逃还遭到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