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橘色的灯光洒出门外,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出,她靠在门边,浑身僵在了原地,这个旋律是……卡农。
瞬间,她的泪水充盈了眼眶,靠着墙的脊背隐隐发颤,这是苏鱼清教她的第一首曲子,她曾无数次听过苏鱼清弹奏这首曲子,
顺畅而婉转,就好像在谱写时间的年轮一样,这久违的钢琴声,如今终于又听见了。
南鸢站到门口,房间里的男人坐在钢琴前,上身笔挺,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金色的圣光打在他清瘦的身体上,衬得他白
色的衬衫更加耀眼,他就好像沐光的天使,神圣而光洁。
他弹奏着她最爱的曲子,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衬衫,他白净的手指,清爽的碎发,还有那架陈旧的钢琴,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
,那么地亲切。
这就是苏鱼清,她久违多年的苏鱼清。
沐浴在暖橘色的灯光下,耳边传来治愈的曲子,她一步步地靠近他,停在他身后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咫尺距离,她能看到他嘴角微妙的弧度,他浓密睫毛的颤动,还有他脸上温柔的线条,他弹得那么专注,就连身后多了一个人
也没发觉。
南鸢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她的手也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鱼清。”
苦涩而颤抖的嗓音,带着点点哭腔和胆怯,还有几丝难以言明的动容,让眼前的男人微微一怔。
他迟疑地回过头,一双如清风明月般的眼睛望着她,那眉宇中的温柔是岁月的沉淀,那脸上温柔流畅的线条是上帝的恩赐,那
身上干净的气息仿佛经过神明的洗礼。
久违的面容,久违的温柔。
南鸢握着他肩膀的手颤抖得厉害,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她颤抖着声音,再一次喊出他的名字:“苏鱼清。”
男人的眉心微皱,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你,认识我?”
南鸢浑身一冷,就连眼中的泪都像冻住了一样,“你,不记得我吗?”
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男人,南鸢的心跌落谷底,苏鱼清怎么会不记得她,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他也不该忘了她。
“抱歉,我不认识你。”苏鱼清轻轻拿开她的手,而后站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短裙,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黑夜给了她黑色的眼睛,也给了她最好的伪装,她鬼鬼祟祟溜进他的房间
,到底有什么企图?
“苏鱼清,你有没有良心,你居然说不认识我?”南鸢粗鲁地推了他一把,“说,你又在玩什么样?”
苏鱼清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眼睛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小姐,你在玩什么把戏?”
他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语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一切都不像她认识的苏鱼清。
南鸢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她感觉苏鱼清的确不认识她,他看待她的眼神就跟陌生人一样……不过这怎么可能,他们
仅仅四年没见,他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鸢差点以为她认错人了,可是他眼里不可抹去的温柔,他身上干净的气息,以及他如薄荷般清透的嗓音,都不可复制。
他是苏鱼清,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苏鱼清,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温柔如斯,绝不会!
“苏鱼清,我是南鸢。”南鸢颤抖着嘴唇说出这句话,而后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她低下头默默地抽泣,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孤苦
少女。
苏鱼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美魇如的女人哭得容失色,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动容过,
眼前的她是个例外。
他迟疑了一会,动了动唇,“南小姐,你没事吧?”
意识到自己哭得太丑了,她连忙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可是越擦,妆容越。
苏鱼清连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温柔,但是并不可亲,甚至有些疏离,没有走进他心里的人,绝不会体会到他的半点温暖,可是眼前的女人
似乎能让他心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鸢擦了擦眼泪,扯出一抹苦笑,“你刚刚弹的曲子,是卡农。”
“嗯。”苏鱼清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
南鸢又从旁边的抽纸里取出几张,擦干净了手,走到钢琴边,嫩白的指尖抚摸着冰冷的琴键,按下一串音符。
流畅的琴声中夹杂着几丝凄苦,就好像此刻哭泣的她,他不明白,这首治愈的曲子却被她弹得这么悲伤。
苏鱼清走上前,将她的手指按在琴键上,平缓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也会弹。”